郑屠画像:一个油腻男的中年危机

01

郑屠,猪肉铺老板,手下有十来个伙计。

他的猪肉价格公道,也从不短斤缺两,生意向来还行。

圈子里的朋友,敬他白手起家,混成了个财主,人称他镇关西。

他家住状元桥下,酒后常对着状元府邸自叹:我这辈子要能当个状元他爹多威风啊。

儿女长大,老婆在家闲得慌,一天到晚,为了点破事,没少和他干架。

为了堵老婆的嘴,他干脆叫她管起了店里的帐,自己图个轻松。

每日里无事,搬把太师椅,看伙计们忙活。

有时有美女经过,不免眼前一亮,心里蹦出念头。

也少不了公差上了门,满脸堆笑,陪着喝茶。

日子就这样过去,不咸不淡。

02

直到有一天,他泡了金翠莲,被鲁提辖三拳两脚歇了菜。

死亡之神降临,无声无息,如梦如幻。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在想:

为什么要泡金翠莲呢?

泡了就泡了,还不给钱,不给钱也就算了,倒过来向金翠莲要钱,可这是我那混账老婆干的好不?

凭什么把这账算到我头上呢?

姓鲁的也太狠啊,就为了一个女人,把我往死里揍。

我要知道这女人是他的,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上。

他还骂我玷污了镇关西这个名号,你以为我心里没数啊,但别人愿意这么叫,我有什么办法?

平日里无冤无仇的,放着好日子不过,你瞎折腾个鸟!

哎,要走了,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03

郑屠就这样死了。

他生平宰了那么多猪,其实他对于生死,也早看淡了。

他自幼家贫,念不起书,只能去学杀猪。

虽然后来自立门户,挣了点钱,但是他知道,没人看得起他。

大家一口一个镇关西叫他,那是客气,更是调侃。

人家当官的从来不正眼看他,嫌他粗笨,一身的猪屎味。

儿子读书也不争气,二十出头的人了,连个秀才都没混上,搞得他这个当爹的,一点面子都没有。

更别指望做状元爹了。

老婆也不放过他,动不动找他的茬,说他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就是个废物。

更要命的是,老婆管起了钱,把他当贼看,一个月下来,就给他几个铜板的酒钱。

如果她还像二十年前那样,那该多好呵。

生意也不好做了,公差的胃口大了,越来越难打发了。

城头也新开了家肉店,是县令他家小舅子开的,把主顾都抢走了。

还有一帮兵痞,出门从不带钱,一张口就是:郑哥,先挂着。

能不给他挂着吗?开饭店的牛二,就因为顶了句嘴,店里被砸了个稀巴烂。

老娘在床上躺了三年,也走了,娘一走,他心里就空了。

她老人家最喜欢吃红烧肉了,那味道只有他做得最好,可自打老婆进了门,他统共做了二三次,还是在老婆怀孩子的时候。

......

这日子过得,不就像被宰了一样么。

不想活了,爱怎样就怎样吧。

04

金翠莲第一次来买肉,躺在椅子上的郑屠,正在发呆。

她年轻漂亮,声音又好听,郑屠忍不住,走过来亲自给她割肉。

郑屠问她要多少,她红透了一张脸,怯怯的说半斤就可以了。

听她的口音,不是本地人,郑屠不免跟她多攀谈几句。

划刀的时侯,下手也重了点,割出了一斤多。

金翠莲察觉到了手上的份量,提醒他,自己没带那么多钱。

郑屠示意她不要声张,说,这是我送你的,但是你得替我保守这个小秘密。

二人相视一笑。

晚上郑屠去找了媒婆。

郑屠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典身钱三千贯。

按宋时物价,三千贯折合成人民币,不会低于现在的100万。

媒婆眉开眼笑。

第二天,媒婆起个大早,找到了正在酒楼里唱小曲的金翠莲父女。

老实巴交的金父,正愁上顿不知下顿,满口答应。

金翠莲躲在门角,寻思着自己虽然是做小,但那人确实也挺好的。

她在那张典身契上按下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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