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条路上最熟悉的便剩下一中旁边的24小时寿衣店。

他对这条路上最熟悉的便剩下一中旁边的24小时寿衣店。_第1张图片

赵四坐70路公交车到陵西大街与丛台路交叉口时是上午八点二十一分。

刚出车门便看见对面贴的两个红色大字“口  交”,满脸羞涩的他低下头越过公交站牌时发现看错了,原来是竖着贴的两排大字“口腔    交费”的窗口挨着。

那南面路口原来是3D网吧,他能想起在那儿度过的日日夜夜,桶装面,鼠腿肠,巧克立,目来水,网管看毛片外放的音响,还有厕所门上墙上贴着的好几百张心心相印,可他想不起门口那个煎饼果子是两块五还是三块。

赵四下车后右转去丛台路,他看到一只黑猫在追一只黄狗。

丛台路从这儿往西走路过赵苑,赵四想起他曾坐在满是荆棘的赵苑土坡上亲过一个姑娘,他忘记她叫啥了,他想时间过去得可真快,就跟他身边儿的女人一样。

几年前就在这路口一个小孩曾坐在他爹电动车的后座上骂过赵四傻逼后往西走了,赵四回到勇锋村的宿舍决定骑车去追他骂他一句。

于是在一个炎热与抑郁的夏天中午,丛台路中奔驰着一个背二十八块的太阳照上去锃亮的匡威单肩包的二逼,他穿过国道107,他穿过京广铁路线,他穿过赵苑公园,他穿过他不知所求的一切,他想他要追上那个狗日的小孩儿骂他一声操你妈,他要追上他从没看到的自己与风景说声夏天真鸡巴热。

直到他走到丛台路往西的尽头无路可走了,他停下来坐在路边树荫下点起一支红塔山,太阳依旧炙烤着他和他身边儿的一切,他看到一个漂亮女孩子缓缓上了一辆蓝色公交车,他没看清楚是25路还是26路,于是他又发疯似的追起公交车来,可是他车胎爆了。

多么操蛋,炎热,抑郁,奔放,汗流浃背的一中午。

让时间从那个夏天中午回到现在吧,他站在勇锋村拆迁未完工的丛台路上想寻找大红门饭店,他那会儿常在这儿吃两块钱一份儿满满的烩饼,虽然时不时吃到头发与苍蝇。

可是大红门没了,他顿感茫然,好像那些凌晨四点被动物园狼嚎吵醒然后往下泼尿和在城内街二楼闷热的房间里唱歌的日子就这么随着勇锋村的拆迁一去不复返了。

他对这条路上最熟悉的便剩下一中旁边的24小时寿衣店。

看到邯郸市第一中学这几个字时想起八九年前头次来到这儿的情景,可他想不起来跟保安说了什么保安同意了放他进去去追那个短头发的穿蓝色校服的女生,他想起来走近了拍她肩膀时她的惊慌失措和他的失措惊慌,对话他忘了,也没跟我提起过。

赵四坐上26路公交车时人不多,没有好些年前的那个女生,他想是不是他记错了也许是25路,他不查公交线路图,就任凭可能错了的记忆在他的记忆里泛滥着。

过第一医院时他看到好多人在门口围着打着花圈和白条幅“杀人长命,医师无得”,他想汉字可真美妙,他又想到他们会不会是从那家寿衣店弄来的白布,他从没进去过。

再到龙湖公园时他下车了,他得在断了线的记忆中去寻找一个结,可能很快就寻到了,没准儿压根儿就寻不到,反正他下车了,他在龙湖的人工湖撒了泡尿,然后从地上捡起碎石块打起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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