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整个上午陪着老外婆在医院看病，结果不出所料，医生开了一个星期挂盐水的处方，老太太拿着药明显神清气爽了很多，嘴里一边嘟囔着，难受起来真还不如死了的好。知道她身体无大碍，我也松了口气，看着医院里挤得满满的患者，最多大多都被医生送去了挂盐水，心中不免有点好笑，未知这中间有多少人，其实并不昂要挂水吃药便可痊愈的，但医生如果不卖点什么给他们，反倒要被骂作庸医。中国人是世上最精明的人种，医保卡里的钱不该浪费，必须买成药，不吃白不吃。这样的精明是无处不在的，比如不信教的人会去教堂吃圣餐，腿不酸腰不疼的强壮者会在地铁上争先恐后地抢座位，天猫超市若有出一分钱便可购得的任何商品，必须不假思索拿下，用不到的可以送人，实在送不出去还可以扔掉。将功利主义做到极致，必须是不要脸的，如刘邦与项羽两人的故事，楚怀王与诸将约，先入关中者王，于是刘邦为了关中王的称号，决定不要脸，打枪滴不要，悄悄滴进庄。没料到的是，项羽比刘邦更不要脸，他觉得约定算个屁，我枪杆子比你多，刘兄你自己看着为，最后刘邦认了怂。然而刘邦的大腿虽还比不上胳膊粗，但不要脸的功夫甚项羽多矣，项伯好不容易劝项羽摆了鸿门宴，却不料刘邦借尿遁，急急逃命去了。项羽最终被更不要脸的刘邦逼到了乌江边上，一个小隶劝项羽再不要脸一回，赶紧渡江逃命，项羽却在生死之际选择了要脸，江东子弟为自己而死，若独自回到江东面对父老，还有几分尊严可言。有人说，所谓的尊严，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是为了一些愚蠢的理由而放弃了理性。诚然，在这个连随地不可大小便都要写律法的时代，我们只要以小小的聪明来规避法律的风险，就能成为傲人的理性者。然而良知和感性去了哪里呢，如江歌事件中的刘鑫，若不上公堂作证，法律也对她无可奈何，不要脸虽然不违法，可是心真的不会痛吗？项羽最后选择了有尊严地死去，我从来都佩服和欣赏他那不理性却气盖山河的勇气，存在的意义，除了理性的思考外，还有人性中天然具有的良知和尊严，若有人会说，人性值几个钱，我会告诉他，良知和尊严也许换不来钱，但却是人在本质上与禽兽的分别，也是人类最值得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