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的疯狂

在杂志上看到了一个关于淘书者的专栏,才知道,原来有这样一群人,在黄贝岭这样的地方不断浏览着每一个冷摊,试图捡到一本为自己所挚爱的,未被世人发现的奇书珍本。

他们学富五车,却又爱书如命。有的人玩书玩得倾家荡产,走投无路之时不得已拍卖珍本,心如刀绞。有的人为了存放爱书,将本不富余的住房面积不断挤压,到最后只剩下厨房、客厅、厕所、书房——卧室都没有了。当然这里也不乏幸运儿,沈括的《浮生六记》就来自某个阴暗的角落,它重见光明的时候,是洛阳纸贵的时候,也为它的伯乐带来莫大的好运。

现如今,书本都是批量生产,是被精美包装后摆在一个明亮宽敞的橱柜里。它们屁股上永远摆着块条形码,它们的纸张也永远洁白,没有多余扰人的墨点。这样固然是好,但那些摆着泛黄的线装书的冷摊呢?它们还会有顾客吗?这是注定要寸土寸金的年代,这些旧书店的店铺,卖给别人开奶茶店不也能有一大笔钱?而那些线装书嘛,装个大箱子里用土盖上得了,这不是它们的时代。可再往后,到那个擦屁股纸都成问题的“电子屏时代”,又哪有线装书的立足之地——现在深圳闻名的中心书城,可能就是未来的黄贝岭——哦不,是最后一间提供纸的“原始厕所”。

这不是危言耸听,想当初蔡伦造纸的时候,那些坚持使用竹简的人现在在哪里?再看当马丁·路德和宗教改革、印刷术一起席卷欧洲的时候,那些坚持手抄本的天主教士和书贩子又在哪里?所谓“潮流”不仅是最新的文化,同时也在掩埋过去。年轻的人相互攀比,迎合潮流,都可以理解成害怕成为泥沙下翻不过身的咸鱼。

但我还是十分敬佩这些淘旧书的人,因为“淘旧书”不是把New money洗成Old money的虚荣行为,也不是那种用钱砸出来的“文艺逼格”,更不会是一种收藏家似的投资——不服你说说看怎样才能百发百中地挖到价值连城的旧书?这是真正的“人性”,打心底里的文雅疯狂。要说文艺逼格,这才是文艺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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