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金庸(四)男主的苦出身

突然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金庸武侠小说的男主角出身都比较悲催。简单梳理了金庸的14部武侠代表作。男主角的出身大概有这么几种情况。第一类,一出世爹妈就不在了的。这一类胡斐是最典型的代表,一出生爹妈就死了,还被强敌追杀,要不是平四叔,不饿死也冻死了。第二类,一开始就是被收养,不知亲爹亲妈为何人的。比如《连城诀》里的狄云,这个金庸笔下受苦最深,遭遇最惨,最终看透人性归隐雪山的乡巴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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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天龙八部》里的虚竹和萧峰,虽然萧峰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子的。第三类,一出场就是流浪汉,没爹没妈的。比如杨过和石破天,居无定所,江湖流浪。杨康死的早,穆念慈走的也早,只剩下杨过一人过活;石破天更是个不知道爹妈在哪的人。第四类知道爹妈何许人,但在男主年幼时就死于非命的。这类比如《白马啸西风》里的李文秀,知道爹爹是因为宝藏地图被追杀掉的;比如《碧血剑》中的袁承志,知道爹爹袁崇焕是被冤枉杀掉,自己是被袁崇焕部将拼命救回来的;还比如张无忌,父母被坏人逼得双双自戕于眼前,幼小的心灵是受到严重的创伤的;又比如郭靖,还未出生爹爹就被贪官陷害杀死了,母子还被逼的流浪大漠。第五类,有些奇特。出现在金庸武侠小说的首尾两端。首的是陈家洛,这是阁老家的少爷,出身和其他的男主角大大的不一样,与段誉的出身倒是有些类似。结尾的韦小宝,没有人知道他亲爹是谁,好在人人都知道他妈是韦春花。根据《鹿鼎记》的描述,韦小宝的童年虽说过的不什么富裕,到也是有人疼有人爱,能吃饱,有衣穿,偶尔还能顺嘴讨杯酒喝,顺手拐点客人的美食,耍点小聪明卡点老板和阿姨的糖果费。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即使这个妈不走寻常路,但比起其他大部分的男主童年,韦小宝倒是诡异自由幸福的多。

金庸为什么要把大多数男主的童年、青少年时代设计的如此悲惨?为什么男主就不能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父母双全,父慈母爱,兄弟姐妹相敬相亲呢?就像少室山下收养萧峰的乔三槐夫妇那样。试想一下,如果萧峰真的就是乔三槐的亲儿子?那玄慈方丈还会不会煞费苦心的让玄苦去教萧峰,玄苦大师会不会十几年如一日从不间断的悉心去授课?应该是不会的。萧峰的一生恐怕就会是乔三槐的复制品,打猎、砍柴、种地、生娃、养娃、变老、死亡。那怕萧峰真有多少天赋,也是会埋没于田野市井的。所以,金庸就让男主角自小,甚至从父辈开始就遭受磨难,陷入旋涡,从天道、地理、人伦等多角度给男主角以后精彩人生打下铺垫。就像是孟子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腹乱以作为,增益其所不能。”所以,从这个角度或许也能够解释,为什么陈家洛在爱情和事业上一败涂地,轰隆隆牛逼不可一世的出场,静悄悄的颓败到回疆,因为他童年和青少年在蜜罐里长大,遭受的苦难太少,想法太天真,感情太优柔寡断,政治太不成熟。综上,小孩子、年轻人,遭点罪、吃点苦,不是什么坏事。

最后解答一个问题,为什么段誉豪门出身,却可以爱情事业双丰收呢?这要怪老爷子偏心眼,引用他自己的话说: “如果在我的小说中选一个角色让我做,我愿做天龙八部中的段誉,因为他身上没有以势压人的霸道,总给人留有余地。”所以,要做个谦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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