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票

抢票_第1张图片

一年一度地球上最大规模的人类迁徙——春运,马上就要开始了。而在这之前,作为热身运动的是一场亿万人都躲不掉的恶战——抢票。

这里的票主要是指火车票,我想,目前也只有依靠火车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声势浩大迁徙任务。抢,主要是指试图在放票之后,在手机或电脑上,借助各种浏览器、软件、APP等成功订到一张回家的火车票的这么一个过程。

我当初自信过,或者应该说天真过,老老实实地等着12306放票,然后拿手去点,结果可想而知。开售那一瞬间,网页会出现一个短暂的卡顿,什么都点不了,能做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诱人的余票躺在那里。然后鼓起勇气刷新一下页面,一切就回到了放票之前,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现在想来,这种做法就相当于,别人都扛着火箭筒、架着加农炮、开着坦克炸墙的时候,你却在等着开门,门小不说,等开门的人更是乌泱泱一片。如此的话,门开不开其实都无所谓了。

一番担惊受怕、茶饭不思、聚精会神、各显神通之后,如果能够幸运地抢到一张称心的票,那种巨大的幸福感、满足感、安全感、优越感是不言而喻的。因为,你战胜了无数狡猾的对手,你的未来有了着落,你在磅礴浩渺的迁徙队伍中有了一个位置,你和其他人有了质的区别。因为,你有票。生活在中国,如果没有亲身体会一番这个大起大落、惊心动魄的过程,绝对是人生一大缺憾。

记得上大学那会儿,还没有抢票这个概念。买票手段也非常单一,只能上窗口排队等,大家拼的就是一个早,没有最早只有更早。后来又有了电话订票,但一直觉得这个好坑。如果自己不想麻烦,让学校集体订票,就只能买到硬座。当“硬坐”过很多次之后,我便有了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然后会开始想方设法搞一张硬卧票。

最近,上刘淼的文章《2017年,我要摒弃一个曾经引以为傲的恶习》里写到了这样一个事实,他们县大概有七八十万人口,而每天只有三个幸运的人可以买到卧铺票,就是同一个铺位的上中下铺。我觉得我们县城的情况应该差不多。这真是一个让人近乎绝望的真相。而这屈指可数的几张硬卧票,也绝不是在所有人中均匀分配的。当初网络、智能手机还没现在这么普及,早在你得到消息之前,这些票多数就已经有主了。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有钱你也不知道上哪儿买。这是一个圈子很小的游戏,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游戏入口在哪。就在那种情况下,我有幸买到过一次硬卧票,是通过一个亲戚买的,他又通过了谁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总是对那些黑暗中暧昧不清的东西充满愤怒,但当自己从中得到了好处之后,却又万分庆幸,是吧。那时,托人买票是不小的人情,也需要一些天时地利人和,自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没得选,“硬坐”的时候还是很多。

最近几年,虽然抢得比较惨烈,但最后,多半还是能够买上一张卧铺票。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进步。分析其原因,首先,肯定是票变多了,也就是铁路运力提高了,主要体现在新开了一些车次、车速提高等方面。这应该是最本质的原因。其次,是大家有了更多的回家的途径和方式,竞争不再那么集中,开车、坐飞机等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第一选择,大一点说,这是交通运输方面整体性的进步。

有了前面这些进步,票务方面的改进才有意义。否则,买票的人越来越多,票却一张没增加,那再怎么开放售票通道、实名制、打击黄牛也没用。而且,不以增加供应为基础的更大范围、更公平的竞争可能导致一个尴尬的结果,那就是人们反过来开始怀念黄牛,因为有黄牛的时候,想买到一张票多花点钱就行(黄牛靠这个吃饭,他就自有办法弄到)。而如果仅凭一己之力与泱泱大众竞争,你有多少胜算,想想都愈发绝望吧。

虽然有了一些进步,但总的来说,买一张回家的火车票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薛兆丰老师在他的《经济学通识》里提到,最直接有效的解决办法是提高票价。他认为,现在的火车票价大大低于它应有的价值,多出来的价值,一部分被黄牛、抢票软件挣走了,一部分是人们花在买票上的时间和精力成本。说白了,票面价值和多出来的隐藏价值最终都是由乘客买单了,而且这个买单过程还异常痛苦。

提高票价,首先能把那些被耗散的隐藏价值集中起来,以用于提升铁路运输的服务质量。最重要的是,能够区分旅客,有助于旅客分流。一是,觉得票价太贵的人自然会选择其他方式回家,至于具体什么方式,市场自会解决;二是,人们会错峰回家,躲开票价最贵的时段,重新规划假期,当然也意味着有的人会选择春节不回家,这会是一个无奈的事实,过年与家人团聚也将成为一种奢侈品。最后,当票价高到一定程度后,火车票便不再那么抢手,其竞争力下降,黄牛自会退出,抢票也就变得不必要了。

这是从经济学的角度来思考买票难的问题,有人会觉得,提高票价的措施太残酷、太没人情味,很多人过年回家的权利都会被剥夺。涨价不一定会被具体实行,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基于专业的理性分析和坦率直言很有启发意义。

最后我只想说,扯了这么多其实都没啥用,因为,关键的关键是,现在,我还没有抢到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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