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六日,我发表了一篇文章《在温泉馆,我感觉心梗》,报道了我二弟媳脚踝骨折的事。文章是六月十一日写的,经过修改后 征求我侄儿意见,看能不能发表,侄儿看了很受感动,同意发表。
近日,我又再在微信上从武汉工作的侄女那里了解了弟媳在武汉治病的经过,准备再发一篇。这是侄女讲述她母亲治病的过程和我对医疗体制思考,整理出来以飨读者。
妈妈脚摔断后我心急如焚,想到之前在湖北电视台上班,采访过一个黄梅骨科医生叫范先兵,他对风湿、腰间盘突出、腱鞘炎、面瘫有独特疗法,还帮他做过一期《寻找湖北名医》的专题采访片,成了"老熟人"。
此时,我急忙电话告诉他我妈妈摔伤的事,他听后说帮我找同济骨科刘教授,叫我等消息。
另一方面,我叫邻居阿姨帮我找陆军医院,作两手准备。阿姨带我找陆总医院骨科专家,叙述了母亲的伤情,专家建议来武汉手术。我心里嘀咕,母亲心脏不好,手术不知道是否能承受。据说,手术费要四五万,一时我和打工的弟弟哪有那么多钱?不管怎么样,也要为母亲把病治好,哪怕是扯债。
去陆军医院的路上范医生打电话说那边有消息了,把同济骨科刘教授的电话号码给我,让我自己联系,拨通刘教电话,听声音很洪亮,范医生说,:"刘教授六十多岁,身体倍棒,有空还去万里长江横渡。"
电话里刘让我加他微信,把妈妈的CT片子发给他看,回话说妈妈的脚不是特别严重,用他独特的复位手法应该可以治好,经济上要不了多少钱。
我想,X光片和CT片显示足踝部多处骨折,跟骨粉碎性骨折,怎么说不严重呢?莫非是想先给病人下套,再宰割 吧?我心里忐忑不安,一时拿不住主意。如今的医患关系互相难以置信。
事已至此,管他如何也要试试。况且好医生还是多数,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既然是熟人介绍的应该不会骗人。我与父亲和弟弟商量又打电话征求了上海大伯的意见,一致同意了这个方案。
当天晚上,家里请车把妈妈接到同济医院附近安排住宿,给刘教授联系第二天去同济旁边的长城医院就诊。
上午九点,我们来到长城医院刘教授办公室,他看了罗田县医院检查结果,皱了皱眉头用商量的口气说:“先用手法复位再检查,复位好了就不说,有不到位的地方再微创手术整复。”
我们同意刘教授的意见。
刘教授先给母亲做思想工作说:“有点痛,要忍耐一下”。母亲说:"我是经过多次磨难过来的人,总不比红军战场受伤没有麻醉取子弹痛吧?"说得大家抿嘴一笑,紧张的局面烟消云散。
手法复位开始,爸爸和弟弟帮忙拉着母亲的脚,我握住妈妈的手,医生一手扯着妈妈的脚踝关节上部,一手摸索着推捏,场面像杀牛一样恐怖!
妈妈满头大汗,我心里很疼,恨不得用法术把痛苦转移到我身上,我握紧妈妈的手,让她坚持住。妈妈咬紧牙关,把我的手越握越紧,不用说,疼痛与握手的力度成正比。不到半小时,刘教仔细地把骨折的地方复位了,绕好绷带,让我带妈妈去CT室摄片。
妈妈始终没有叫喊一声,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水,我给妈妈擦拭汗,弟弟倒一杯水给母亲喝,等缓过劲来再慢慢扶她去检查。
下午片子出来,刘教授说,骨折其它部位已经接好,跟骨粉碎性骨折还没有完全到位,需要用手术复位。让我们做好心里准备,说脚跟复位很疼,必须用麻醉。我和弟弟异口同声的说不用商量,现在就确定,几时开始手术?刘教授说手术要去武汉汉阳骨科医院,那里医疗条件好,手术室设备先进,叫与汉阳医院骨科唐主任联系。
第二天上午几番周折找到骨科办公室电话,打电话过去唐主任不在医院,出国学习去了,我问:"还有值班医生吗?"回答说当班张医生在,护士让张医生接电话,我转告了刘教授交代的话,张医生说明今天下午可安排住院。
住院后,按部就班做体检,连续打三天消炎针,第四天刘教授清早来医院安排手术。
妈妈被推到八楼手术室,我和爸爸弟弟在外面等候,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看到妈妈出来,我们心里特别紧张。我拿起手机带着耳塞让音乐分散注意力。
又过了很久妈妈被推出了手术室,医生告知手术成功。此时我松了一口气!
妈妈的脚上一个大螺丝钢条穿过脚跟,上面还有斑斑血迹,我拉着妈妈手问她疼不疼,妈妈用微弱的声音告诉我不疼。
回到病房妈妈的脚被几个大发码吊起来做牵引,躺着不能动弹。医生给妈妈上导尿管,大小便在床上解决,我家里两个孩子,白天在这里帮忙,晚上得回去,弟弟要上班,照顾母亲的任务落在爸爸身上。
第一天晚上麻醉过了,妈妈半夜痛得不能入睡,弟弟和爸爸整夜陪伴,起来喂水、擦身、按摩!由于没有通气不能进食,两天只喝水。医生说,打三天针把牵引做完再去复查。
三天后,刘教授再次来到医院坐诊,把妈妈的脚打上石膏,送去做CT,检查完后刘教授看了片子说骨折已经接好,今天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休养,十天再来复查。
妈妈说刘教授是个好人,手术室怕她害怕,不时安慰:"您放心,一定治好你的病,你太可伶了。"
医生护士对妈妈特别关心,有个姓张的护士帮她洗脸、洗脚,又一个张医生帮忙不时查看。无巧不成书,妈妈也姓张,一笔难写一姓人,对妈妈服务更周到。
母亲回家住了十天,按预约时间来武汉找刘教授复查,还好,骨折复位正常,肿胀消了很多,疼痛减轻。我喜出望外。只要母亲的病好了,用一点钱,哪怕借债也无所谓。
刘教授仔细地观察了母亲的脚踝,把固定的地方做了调整,嘱咐医院:"病人从山区农村慕名而来,经济困难,又两次骨折,实在可怜,该减免的医药费尽量减免,国家正在对贫困人口精准扶贫,我们医院也要落到实处。"
一席话,说得我们好感动,母亲热泪盈眶地又一次说:"刘教授真是好人!"之前所有对他的疑虑烟消云散。结帐医药费才一万多,加上来回车费,生活费等等开销没有超过两万元,经济上可以承受,没有借债,这样治疗合作医疗报销不了医药费。反过来想,假如到同济医院、陆军总院治疗住几十天,花五六万,合作医疗打算报一万多,自己掏腰包四五万那就更惨!
值得思考的问题是国家医疗体制,医改到底该怎么改老百姓才真正得到好处。解决群众就医难就医贵应该是医改,精准扶贫考虑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