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饭

又是一年腊八节,据说是腊月最重要的节日,我却是至今没有过过的。只记得儿时的腊月,家乡早已白雪飘临,地上积雪深及膝盖,农田有的荒凉,有的种有小麦、油菜。菜园里只有盐稀菜、菠菜、茼蒿、包心白等少量蔬菜。那个时候吃得最多的就是红薯饭。

那时的农村,公粮税费繁重,上交党国后,家里所剩无几。老爸也是村里少有的亩产七八百斤稻谷的高产种田能手,但青黄不接,难足温饱,经常米桶羞涩,谷粒无多。父母在寒冷的腊月,就会从灶屋放柴草的下面,掏出一个个红薯,有的白肉,有的红肉,洗干净后用刀切成几大块,放入大锅里,再在一堆红薯上面撒少许洗干净的米,犹如一座小山,然后加入适量的水,盖上锅盖,就起火把锅烧开,待到红薯与米饭飘香,水干饭熟,一锅红薯饭就做好了。开锅揭盖,用锅铲把红薯与米饭搅拌均匀,每每这时,我们就每人一大碗,直接大口吃了起来,无需一点下饭菜,无油无盐,也是吃得很香。但红薯饭却是不经饿的,红薯偏多,米饭太少,吃时觉得饱了,可以不吃了,但是很快又肚饿起来,几个香屁一放,肚子就又开始咕咕叫了。那时的腊月,我们都是一天只吃两餐的,餐餐红薯饭也是吃到反胃。父母又想方设法换些花样,把红薯切成如今的麦当劳薯条形状,先在锅里放点棉籽油,再把生薯条倒入锅里,炒几下再放入一锅的水,烧开后加盐起锅,红薯汤做主菜,米饭少量,这也是另类的红薯就饭。红薯就是我们腊月的主打食物。我还经常把红薯放土灶里煨熟当饭吃,又是一种饭香。腊月的土灶好难烧红烧烫,柴火多是稻草和棉梗,丢进灶里烧掉一大堆,火往外冒的多,好不容易烧开了灶头的茶水、烧热了灶中储水的炆坛,整个灶内却火池少留,这时把大大的红薯放入灶内,用火池掩盖,焦急的等待烤熟红薯当饭。然而很多次都是让我失望的,火堆的火力不够,看似红火,很快暗灭,红薯无法烤软,经常一摸还是硬生的。我又怕浪费又是肚饿,不知也吃掉多少个半生不熟的红薯。

寒冷的腊月,久吃也厌的红薯饭,就这样一直伴随着我的家乡岁月。以后多次听说腊八节,才知腊八粥,原来粥里面还是那么的丰富。我那美丽富饶的江汉平原与洞庭湖平原结合部农村,却是一直未有过的。小时候读许地山的《落花生》,居然不知花生为何物?作者居然知道花生那么多的用途,还知道花生是埋在土里如土豆般生长的,佩服那个作者知道的真多!不愧是城里人!

很多年不吃红薯饭了,也一直没吃过腊八粥,这个节日,终究还是与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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