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道性善:(三)牛性与人性

告子以杞柳变桮棬之喻,以水性比人性之喻,想证明人性是无善无恶,人的善、恶行为乃后天外力的作用。不曾料到被孟子批驳得体无完肤。但他并未服气,干脆不用比喻了,直接抛出他的观点:“生来具有的,就是本性。”言下之意,你说人性善,那么善也应是生来具有的,但是,你见过谁额头上刻着“善”字呢?

孟子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欲摛故纵,“你说天生的就是本性,那么,有的东西天生是白色的,白色就是它的本性吗?”告子不知是计,说,“是的。”

“那么,白色羽毛的白是天生的,白雪的白也是天生的,那么,白色羽毛的白和白雪的白是一样的,是吗?”

估计告子这时候有些狐疑了,不知道孟子肚子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孟子是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是的。”

孟子接着说,“那么,狗的性情是天生的,牛的性情也是天生的,狗的性情和牛的性情就是一样的。牛的性情是天生的,人的性情也是天生的,那么,牛的性情和人的性情也是一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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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牛
骂人最狠的话大概就是“畜生”。孟子骂杨朱、墨翟:“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孟子批评没有教养的人,说:“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现在孟子故意问:“牛的性情和人的性情也是一样的吗?”言下之意,人可以与禽兽为伍吗?

告子一听,这才知道上当了,无言以对。

告子的错误在于,他忽视了人的灵性,人为万物之灵,灵就灵在人是所有有情生物中唯一具有可以思考人生意义的动物,除了人类没有任何生物具备思考“我为什么活着”之类的问题。人类具备这个思维能力,就突破了本能的限制,从而具有了神性。这种神性,使人与动物区分开来,如果不具备这样的神性,那么就如孟子反驳告子所说,猪狗牛马与人类又有什么差别呢?

这个神性是什么呢?

孟子谈到舜时说:

“舜之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其所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及其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孟子·尽心上》)

孟子说:“舜居住在深山的时候,和树木、石头共处,和野鹿、野猪打交道,他与居住在深山里的普通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等到他听到一句善良的言语,见到一次善良的行为,便受到触动,像决开堤口的江水,气势充沛,没有谁能阻挡得了。”

孟子又言: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孟子·离娄下篇》)

“人与禽兽不同的地方,只有一点点。一般人抛弃了它,只有君子保存了它。舜明了事物的常态,明辩人伦的道理,是因为他顺着仁义的要求去做,而不是刻意去行仁义。”

大舜有了行善的愿望,所以才能听见人家说善良的话,看见人家行善良的事,立刻效仿,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他。舜所以伟大,因为他明白人伦的道理就是为善,人类的相处之道就是与人为善,所以他顺着仁义去做,而不是刻意去行仁义。

在这两段文字中,孟子说的很明白,人与动物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有那么一点点,对于这一点点,君子能存养扩充,而普通人不能,这一点差别是什么呢?即向善之心。

这颗向善的心,就是人之神性所在。

原文:

告子曰:“生之谓性。”

孟子曰:“生之谓性也,犹白之谓白与?”

曰:“然。”

“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欤?”

曰:“然。”

“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孟子·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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