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这么冷酷的事情,你辜负它一次,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1,一个适合拥吻的男人
你的生活有意思吗?24岁的李静觉得很没劲儿!但凡有那么点起色,也不会答应和郑文这么无聊的人约会。他们7点在一家东南亚餐厅吃饭,点了双份的海鲜焗饭,全程吃得很沉默。8点看了场台词很尬的电影,李静上了两次洗手间,其中一次对着镜子抽了一根烟,然后用自来水冲掉了口气。11点在电影院附近打包了两份柠檬西柚水,两个人咬着吸管在路边等车。五分钟之后,车到了。他们上了车,又一个五分钟,李静到了家。郑文站在李静的小区门口对李静说:“那我们明天公司见吧?”
李静回答:“好的!路上小心。”
李静头也不回的走进小区。晚上,她洗完了澡,包好了头巾,裹上了浴巾,走进卧室,照常拿起手机,一条信息躺在里面:“今天晚上很开心!你觉得我们在一起怎么样?”
李静迅速打了几个字:“不怎么样!”然后又迅速删掉。
当然不能这么没有礼貌的回复,那么怎么回复有礼貌呢?嗯……她把回复的事抛去了脑后。临睡觉前,她发语音给闺蜜,兼同事,小筱。小筱向李静求证:“就是那个业务部的郑文吗?”
“嗯啊。”
“什么时候追的你?”
“前两天吧!”
“你对他什么感觉?”
“没感觉。”
“那你还跟他约会?”
“闲着也是闲着,随便约呗。”
这种回答在小筱这里是完全成立的。小筱闲着的时候,甚至结了个婚,和一个同样没感觉的男的。
“我们今晚开始分床睡了!”小筱说,“自从怀孕了,感觉两个人睡翻身不方便。”
“你才两个月,肚子都没有。”
“你又没怀孕,你不懂。反正他们家也不反对,分床睡好,男人老实!”小筱笑了。
“这么早就让你男人吃斋,小心他去外面偷食!”
“去呗!他要是去偷吃,我满世界打宣传去,让他们看看我们家男人多有心气和活力。”
两人笑了,之后结束了这个话题。
小筱的男人死气沉沉,成天戴着副特别厚的眼镜,下巴边永远留几根没有刮干净的小胡子,一年四季都穿同一类型和色系的衣服。想要看到他突然对周遭的一切充满好奇或施展热情,恐怕要在他的屁股上打上几根肾上腺素才行。“出轨”在他身上是一种高级的词,是荒芜的毫无建树的一生,突然抖出来的机灵。
每一天清晨,小筱会乘坐603路公交车,大概半个小时,到达“新竹”地铁站,再乘地铁线一号线十分钟,到达公司。这种线路很普遍,一路上会遇到很多和她一样等车,转车,坐车的上班族。看到大家都和她一样,她会涌出一股欣慰,对目前富有轨道的生活怀抱安全感。但有时候,她在等车的途中,偶尔会冒出奇怪的念头――她和那些同样行动在几点一线的人们,相互歧视。
不管怎么样,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地点的人,身上一定透着乏味。
赵珂就是其中一个每天7点半出现在“新竹”地铁站一号线的年轻男人。他长得还算清秀,个子不高不矮,和小筱并排而站时,小筱的下巴刚好在他第二颗衬衫扣的位置,这个身高差很登对,适合拥吻。她已经二十八岁了,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对陌生男人的大胆设想毫无耻感,毕竟只是设想。她还想象过很多奇怪的场景――外星人突然入侵地球,把她所在的城市夷为平地,只剩下她和一只狗狗活着,像《我是传奇》里的男主角,整个城市残余的美食,漂亮衣服,娱乐设施,高级汽车随便供她享用。她用了一个月才过腻了这样物质充溢的生活,然后和另外一名存活的异性适时邂逅。他有柔软的头发,很宽的肩膀,富有情趣的微笑。他们开着漂亮的越野车,一路自驾游般地寻找到了幸存者基地,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地活成了浪漫而传奇的存在……
这些用来打发上班途中无聊时间的胡思乱想,使小筱滋生短暂的快感。也为我们找到了一条铁证,证明了她对于生活的要求,并不像表面的那么淡薄。假如给她一次机会,像电影一样,周围发生了一次破坏,爆炸,她因此得以换一个人谈恋爱和结婚,以她的资质,完全能发挥出卓越的表现力。她可能风趣幽默浑身跳跃着艺术细胞,她会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会在家自己做烘培,对丈夫调情,对性也能充满活力……
幸运的是,她对自己一无所知。她还没有察觉到,她失去了另一种活法和无与伦比的魅力。一个人从未拥有过,就无从得知失去了什么。相信我,这是一种幸运。
她只是在每一个等车的清晨,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她的人生,损失了一枚和自己身形适配的男人的拥抱。这种需求可不像“结婚生子”的指令那么明确,催人达愿。她像大多数人一样,从一开始便舍弃掉了。
“拥吻,并不是生活的刚需,对不对?”她这么想着,同时发现赵珂今天并没有出现。
每天7点半,赵珂都会站在“新竹站”一号线的黄色警告线外,老老实实的排队,大概两趟车后,他和小筱才能挤进车。两个人保持着神秘的默契。像准点报时一样有规律。他这样的男人,会有什么原因,脱离了正常的轨线?
除非,他的生活出现了爆炸!
一种落后于人的羞辱感浇灌在了小筱的心头。她还留在原地,怀着两个月的身孕,用不断构建幻想的方式和生活做着可笑的困兽之斗。那个曾经和她同样坚持站在这条警告线以外的男人,却实打实的付诸了行动。
地铁的车门“咔嚓”一声打开了,人潮几乎像是愤怒了一般将她汹涌地推进了车内。孕吐的感觉马上涌上来,就是在置身于最密集的人群中时,这名孕妇终于如梦初醒地释然过来――
太多的事情,重大得超过了一个适合与她拥吻的陌生男人。
还好是这样!
2,一个像钥匙一样适配的女人
赵珂没有准时到达会场,他在地铁里坐过了一个站,又在广场上兜转了一下,耽误了一刻钟的时间。他经常这样,只要是要去的地方,改变了自己平时上班的轨迹,面对一条全新的线路,他会恍惚一阵,要不坐过一个站,要不提前一个站下车,要不就是空旷的地方找不着方向。在男人里,他算非常路痴的。
会场正在举办一场大型的电子展销会,他被公司派过来做技术协助。凡是技术协助这一类的工作,对于技术员来说,都相当于放假。他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做,大部分时候像个摆设一样坐在卡位上玩手机。有一次打游戏打得累了,抬起来头,一个女孩正好和他对视。女孩既不认生也不尴尬,连忙抓住这个对视的机会问他:“你知道C18怎么走吗?”
C18不在他这个区域,对于路痴来说,几乎是在世界的另一头。尽管如此,赵珂仍然认真的展望了诺大的会场,艰难的做出总结:“你从这条路上一直走,在路的尽头右拐,可能可以到达C区,因为这里是A区,你至少得走出A区。当然我并不能确定,这只是我个人的分析!”
“你这个分析听起来就是路痴的分析。”女孩咧嘴笑了,她叫郭彤,她也是个路痴,在女人里,都算是非常严重的那种,“我就是按照这个逻辑,迷的路!”
赵珂不得不跟着她笑起来,他喜欢上这种明媚的交谈,令人意犹未尽,赵珂听到自己这么对女孩说:“对啊!对啊!我真的是路痴。还是被你看出来了!要不我帮你问问我的同事吧?”
“你同事人呢?”
“他们去搬器材了!很快就回来!”
“那算了,太麻烦了!我还是去问问别人吧!谢谢你!”郭彤说着,已经往前走出了几步。
赵珂站起身来,这个动作依赖于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其他的事情,又像是被这个躯体控制住了,完全发不出来。他困在这个沉默的肉体里,沮丧的看着郭彤越走越远。怎么也没有办法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大声的叫住那个女孩,问人家电话和名字。赵珂是个内向的人,非常内向,最开朗的时候,发生在刚才!他和一个陌生女孩进行了有史以来最通畅无阻的攀谈,自然得像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一样。
人和人之间,要相信一点神奇。他一看到她,就像有一把钥匙,在他的心里,“啪嗒”一声解锁并释放出了另一个人格。只用了一瞬间,他变得自己一直向往的那种人,开朗,健谈,脑部活动丰富,应变能力超强。
这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老天为他适配了一个完美的谈话对象,激发出自己风趣幽默快乐的潜能。然后,又安排他与那样愉快无比的自己失之交臂。
赵珂觉得他的生活遭到了破坏。他从此有了见识,像小镇姑娘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长期素颜的人见识了自己化妆后的美貌。以后再也无法平静的回到从前的朴素里,假装没有痴念的安生立命。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3,那个在一起不会流泪的人
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你跟一个前任分手了近七年,前任的名字要费上几分钟的时间才能想起来,也不用管他叫什么,就简称老A好了。七年内,你已经谈了两次恋爱,两次都是非常严肃,谈婚论嫁的那种,其中一任你差点嫁给了他。从这两段痛苦的恋情里,扒了一层皮后走出来后,你又恢复了孑然一身。没等你重新振作,展望未来,你的未来已被市场定位为光天化日之下,大街小巷之内,人人白眼,贱价待售的大龄女青年。你感到了生活的恶意,你急需一个比你还惨的人聊以慰藉。就在这时,你听到一条消息,比你还惨的人送上门来――老A,那个久远得只能算是前前前任男友,在离开你的第三年,患上了重度的忧郁症。第四年,声称战胜了病魔,重新开始社交,第七年,再次复发,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写黑色小说,至今未婚。
你在微博上搜索了他的账号并用小号关注了他,微博的内容证实了你所听到的传闻,隐晦的文字和消瘦的脸庞,像一条条用来指认凶手的证据摆在你的面前。接下来,你在想你该怎么办?要不要做点反应?发条私信,灌个鸡汤,表示一下来自旧爱的人道关怀?
郭彤在29岁的最后一天,遭遇了这种情况。直到30岁生日过完后的当天晚上,她终于决定不再为要不要充当前任的救世主而发愁。她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第一,老A在忍受病痛折磨的这么长时间自己并不在他身边,还谈了两段恋爱,差点结了婚,现在突然诈尸般的关心人家,会不会有点惺惺作态?第二,离开他之后,他也有过新女朋友,交往的时间比自己还长,说不定自己早就被后来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其他女人完全覆盖,何必搞得自己自作多情。第三,她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去关注这件事情?真的是出于关心吗?还是出于好奇?
老A那样一个敏感的男人。搞不好一秒就能看穿她――她根本没有想要关心谁,只是想从别人的不幸里找优越感而已!
一想到最后一项,郭彤马上掏出手机,登入了那个小号,取消了对前前前任的关注。
两个月过去了,郭彤总是忍不住想起他。奇怪的是,总是想起他。她甚至还忍不住和根本不熟的表妹聊起他来。
“你知道吗?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分明是个段子手来的!怎么突然就忧郁了呢?”郭彤对李静说,“有一次我们吵架。他说,你听过张惠妹的《人质》吗?里面有一句歌词:在我胸口狠狠的开一枪。你倒好,简直是端着机关枪,在我胸口上突突突!我被他逗笑了,我根本没有办法真正的生起气来!”
郭彤的表妹李静是个很冷淡的女孩,她的手指上总是夹着一根烟,脸上无论化不化妆,都会涂上颜色很深的口红。虽然她也跟着表姐一起咧嘴笑,但谁都看得出,她没有认真听。她跟别的女孩有点不一样,她不喜欢听爱情故事。
郭彤并不介意,她只是自顾自的讲着――
又有一次,我们走在大街上,我突发奇想地让他去坐街边的儿童摇摇车,喜洋洋的那种。他二话不说就坐了上去,还做出滑稽的样子逗我笑。我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傻乐。一个阿姨从店里很凶的冲出来要骂我们。我马上把他卖了,丢下他一个人跑了,他狼狈的卡在车里,过了很久才落荒而逃到我身边。这件事情被我说成了一个梗,广为流传在他的朋友圈里。
还有一次,他吐槽他的领导,说那个领导如何如何在别人面前装逼,唯独在他面前特孙子。我马上依偎在他身边,温柔的配合他:“老公你真棒!你是不是特爱我?”
他说:“这事跟我爱不爱你有什么关系?”
我说:“男人只有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吹牛逼。你的牛逼吹这么大,还不是特爱我?”
“真聪明!”他只好夸我,然后在我额头上奖励地亲了一口!
“够了够了!我要吐了!”李静打断她,“你恶心不恶心!”
郭彤没脸没皮的揶揄她:“你还小,不懂,等你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你就会懂了!”
李静丢了烟头,用高跟鞋底粗鲁地在地上碾了碾,白眼翻到了天上:“谁没谈过似的?都像你这么爱现,不成花痴了?”
“你倒是也跟我讲讲你的情史啊?”郭彤笑了。她的话音刚落,李静的手机响了,一个神助攻出现了。郑文发来短信,问李静:“明晚可以约你看电影吗?”
轮到李静笑起来:“我说什么来着?你妹妹我只是低调!”
那一天李静终于找到一个理由不用再听郭彤的爱情故事了。也许是为了报答郑文,她答应了和他的约会。
郭彤只好独自沉浸在旧时甜蜜的回忆里无法自拔。相比起年少时候的恋爱,25岁之后,奔着结婚而建立起来的关系,显得分外的市侩和寡然无趣。尽管她根本闹不清楚,恋爱体验的差异,到底是人的原因,还是岁数的原因。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和老A在一起时的自己,和跟别人在一起时的自己,是不一样的。她还相信,老A跟自己在一起时,和他跟别的女孩在一起时,也不一样。――他们谁也没有忧郁,他们很快乐。和老A在一起时,她使用的语言,会做出的反应,关心的事件,吵架时的状态……都跟以后的男朋友截然不同。一直以来从老A那里了解的自己,是甜美,调皮,活泼的。到了后两任那里,不知为何却变成了暴躁,抑郁,和苦闷。
有一次她和男朋友吵架,男朋友对她冷嘲热讽:“真不知道谁还能忍受你这样的女人!又不讲道理又野蛮又不懂事!成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哪个男人会和你过得下去!”
她当时就质问自己,她真的是个任性不讲道理不懂事成天哭哭啼啼的女人吗?如果是,为什么老A从来没有对她指出来?为什么在他面前,从来不需要哭泣?
严格来说,老A是郭彤恋爱史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恋人。他们认识的第一年,正值毕业季。两个找工作的年轻人,在一个大型的人才市场里一见钟情。老A在人头攒动间,奋力地探出头来,大声的问她的电话,身边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人生气的指责他:“小伙子,你到底是来找工作还是来找女朋友?”
郭彤被这句话逗笑,她本来就是个爱笑的女孩。郭彤调皮的把自己的简历折成了飞机,飞插到老A的头上。然后嬉笑着离开了。
再一次见面,他们又约到了那个市场,郭彤说:“看看这一次,你还会不会被老师骂。”老A说:“还就不服,偏要在人才市场里找女朋友!”
两个人如约到达了地点。郭彤却在诺大的会场里迷失了方向。无论老A在电话里怎么描述汇合的地点,郭彤就是和他碰不着面。突然老A挂了电话。不一会儿,郭彤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九点钟方向,你的白马王子会出现!
郭彤盲目地转了一个大圈,才蓦然看到了老A的身影。他一边朝自己走过来,一边模仿郭彤原地转圈的样子。郭彤又羞又恼:“讨厌!你不知道我路盲啊!”
“我不知道啊!”老A说,“你还有什么跟智商有关的缺点?通通说出来,我拿笔记下来!”
郭彤突然红起脸来:“事实上我脾气不好,还很任性,又不懂事,你现在临阵脱逃还来得及!我保证不打死你!”
老A牵起了郭彤的手,他的手掌很厚,很温暖。像小时候,大人们的手掌给她的触感。郭彤一辈子都记得那种感觉,她就像一个孩子,被一个大人,在睡觉前,将自己的小手,安放进他的手掌里一样。
事实上,老A当时并不成熟,还很幼稚,年纪又和郭彤一边大。郭彤想,他们在一起之所以能愉快的相处,并不是别人所传授的爱情秘方――哪一方的成熟稳重,哪一方的迁就忍让。他们浑然天成。连吵架都是你来我往一出喜剧。谁也没有意识到这种天然的适配度意味着什么。他们太年轻了,不害怕失去。以为丢了这个人,更好的人等在后头。
23岁的郭彤,找到了一份上海的工作。老A在北京的事业刚刚有了起色,他没有理由离开。冬天的一个午后,他们在星巴克点了两杯拿铁。老A说:“都说来星巴克是为了拍照的,我们也拍一个吧!”
老A拿出手机,两个人对着相机比剪刀手,样子特别中二。四个小时后,郭彤坐上了飞机,照片在关机前那一刻传了过来。老A在这张照片后写着:一路平安!保重!
爱情是这么冷酷的事情,你辜负它一次,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在漫长的七年时间里,直到她三十岁,郭彤也没有遇到下一个可以逗她笑的人。逗她笑的人,和那个爱笑自己,一个得了忧郁症,一个满身伤痕。
七年后的今天,她又一次戏剧般在相似的巨型会场里迷了路。这一次,没有人大声的问她的电话,也没有人给她发一条短信,告诉她幸福的方向。
4,你找到那个适合拥吻的人吗?
李静用肩膀扛着座机话筒,头夹在话筒上,接听客户的来电。她有一套专业的话术,在她的嘴里形成了肌肉记忆,只要一接电话,上来就是那一句:“您好,这里是XX公司客服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这样一个甜美乖巧的声线,和她此时不雅的坐姿形成强烈的反差。
“是我,郑文。”
“你?”李静下意识换了一个耳朵听电话,顺势调整了坐姿,“你…怎么打到内线来了?”
“发了很多条微信,你也不回我。”
“对不起,我忘了看了……你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问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李静考虑了一下,最后说:“我考虑一下!”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着急了!其实……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
李静想,他大概喜欢的是,自己这副甜美声线下脑补出来的形象。她还是忍不住求证:“你喜欢我什么?”
郑文紧张起来:“我喜欢你的声音,你安安静静的样子,你一定是个温柔的女孩子!”
李静差一点笑出声来――果然!
但是那一刹那,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谁又会喜欢她真实的样子呢?谁能在看穿她真实的灵魂之后,依然会一眼认定,她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呢?
李静呆住了。耳边的郑文抱歉的说:“你先工作吧!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我答应你了!”
“什么?”
“做你的女朋友!”李静说。
两个人挂了电话。李静完全静止了一般坐在那。手机铃声像警报一样响起来,李静从发呆中惊醒。小筱忧心忡忡地在电话里说:“那个每天和我坐一号线的男的,今天换线路了。我发现我一早上都在想这件事!要是他以后都不跟我同线路怎么办?”
“很重要吗?”
“不重要啊!就是因为这么不重要的事情,让我忧伤一早上,这才要命!”
“你又犯病了!”
小筱却认真起来:“你这辈子遇到一个特别适合拥吻的人吗?就是……你一看到他,就觉得有戏,你自己都能放荡起来,不矜持起来,特别想在他面前释放本性,做出许多疯狂的事情来的那种人……”
“你现在很危险啊!已婚妇女!你都处在出轨的边缘了!”
小筱难过极了,她不知道怎么表达那种从未拥有就已经感到失去的心情。仿佛为了缓解尴尬似的,李静对她说:“我决定跟郑文在一起了?”
“这么快?”小筱脱口而出,“他是那个适合拥吻的人吗?”
“不是!只觉得有个人喜欢也挺好的!我也不小了,再过两年,跟我大表姐似的,被家里人说嫁不出去,很惨的!你知道我那个大表姐吗?就是郭彤啊,整天追求爱情追求爱情,结果都三十岁了……”
电话里传来了小筱的笑声,打断了李静。她笑了很久,也不知道笑什么。她说:“听说那些遇到真爱的人迟早都会分开,最后都和不爱的人在一起生活。又或者那些爱过了的人最后都不爱了,他们会找到下一个人相爱。都他妈是真的吗?”
“是真的!”李静斩钉截铁的说。
“世界上的事情,到头来都是无用功,好的坏的,最后都会殊途同归!对吗?”
“对!”李静又肯定的说。
“那我就放心了!”两个人相互笑出声来。她们第一次在同一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5,所以,你找到一个适合拥吻的人吗?
所以,你找到一个适合拥吻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