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地奔波，只为那扇窗

侯玉娇 文/图

“吧嗒”

墙角的灯亮的刺眼，脚边睡着的狗抬起脸看了看他，然后翻身继续睡去。他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抹了把脸，走到衣柜前，楞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套上了白天脱下来还没洗的牛仔裤，穿的时候有点费劲，粘粘的，然后随手掂了件短袖，拿了钥匙带上门。

出了电梯，碰见一对年轻男女，脸都是红扑扑的，男生胸前一大片汗渍，手里拿着两副羽毛球拍，女生笑着冲他打了招呼，他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向外走去。

小区旁边是一个公园，挑了一个没人的石凳坐下，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微信上有几条未读信息，点开发现是公众号的推送消息，他叹了口气，然后又把手机放了回去，盯着旁边的小孩子出神，那些小孩子笑得晃眼，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他忽然有一种想去问的冲动，但转念一想，小孩子不会为了值得开心的事开心，他们就是开心而已。

“叮”

手机响了，他收回目光打开了手机，是一条短信，“最近工作忙不忙？累不累？你爸不知道从哪儿捎回来了几斤黑猪肉，就等你回来包饺子呢。”他没回，抬手揉了揉眼睛，感觉有点涨。

突然就不想在这儿坐着了，他锤了锤腰，站起身向外走去。

街角的娱乐城人声鼎沸，他抬起手扇了扇风，试图挥散这丝突如其来的燥热。向前走了两步，瞥见了一抹绿色，是家烩面馆，从玻璃洒出来的光暖暖的，坐在窗口的两个女孩子对着手机在讨论些什么，然后对视着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好看极了。他不由自主的向那边走去，仿佛是在响应身体里本能的呼唤。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一股凉意，他舒服地吐了口气，挑了个位置坐下，一个戴帽子的小伙子向他走来，问他想吃点什么，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然后随手指了个凉菜，点了碗生炝烩面，小伙子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后厨。

他矮下身子向后仰，懒散地伸长了腿，低声哼着店里的歌，隔壁桌的大叔趴着睡着了，桌子上摆着几瓶啤酒，他盯着大叔入了神，大概是太累了吧，他想。

没一会，凉菜端上来了，是盘蹄筋，薄片通亮，映在灯光下格外诱人。他夹了片尝了尝，清脆滑爽，咬到筋还需要多嚼两下，韧性十足，不由得多吃了几口。

这时，面也上了桌，上面很实诚地铺了一层肉，旁边点缀的青菜显得格外娇小，他拿起筷子搅了搅，浓厚的香气从汤里飘进了鼻子，他抄起了一根面，有些粗鲁地塞进了嘴里，不出意外地烫到了舌头，他连忙灌了几口白水。舌头的痛感慢慢消了下去，他低下头，眼泪砸在了碗里。

他很久没有这样过了，模糊地想一想，也不知道原因，感觉泪腺的阀门坏了，汤都咸了。

“擦擦吧”

从左边递过来一张纸巾，他慌乱地抬起头，是那个点菜的小伙子，他喃喃地接过纸，抿了抿嘴说出一句谢谢，小伙子冲他腼腆的一笑，递过来一张纸。他拿过来看：生活还要继续的。

付了钱，走出店门，他摸了摸肚子，然后掏出手机，弯了弯嘴角，打出了一行字：这周回家。

“吱扭”

关上房门，大狗吐着舌头向他跑来，他蹲下来揉了揉狗的脑袋，转身去了卫生间，墙角的灯依旧亮着，柔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