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里,曾有一群儿子女子,整天没心没肺的,沟里洼里都是他/她们“疯猫野调”方言(玩疯了)。的身影。
打瓦
还记得打瓦的游戏吗?几个人拾几块“石头瓦块”栽到一条线上 ,距离两三米远,再画出一条线,人站在横线上,手里拿块砖,胳膊前后甩几下,瞄准载着的砖块打过去,打倒了算赢,打不倒淘汰出局,下一个接着打,第一关动作跟打保龄球差不多,不同的是,打瓦只打一个,也不会碰倒左邻右舍,第二关抬起右腿,砖头从胯下丢将过去,同样打倒算赢,第三关背对弯腰,叉开双腿头朝地,看到的人是倒立,再将砖头从两腿中间向目标砸过去,最后一关提前瞄准位置,背对目标站立,手背过去黑打,因为看不见,“冒揣滴打”(估摸着)最后一关想打赢的没几个。经常看到男孩子们玩,女孩手也痒痒,想试着打,结果往往就“撩到一案子了,离栽的瓦,八十亩远”方言(距离目标很远)不过这游戏还真好玩,可就是过不了几关。
滚铁坏
滚铁环按说也是男孩子玩的,而我们女孩子也有玩过,滚铁环一般在平路上滚比较容易,前进速度容易把握,而我们家住的小胡同里,门前是坡路。铁环滚上坡还好一些,只需要掌握好方向用铁钩只顾向前推送就是了,玩的多了有人就推出了许多新花样。用单手拿着铁钩,从里向外勾起铁环往前一推送,铁环就乖乖的转动起来,滚在路上随时都能收住它,哪怕是下坡路也不怕它跑掉。要拐弯时,轻轻启动就行,想让它走哪它就走哪,速度路线均掌握在手中,穿越障碍七里八歪,眼看要倒下,想方设法来扶正。就我笨的不行,拿不住这家伙,一推就倒,一下坡就跑掉,只好拿着铁钩拼命追,看着滚下坡的铁环总是快乐无比,幸福满溢。
吹柳哨
春天柳枝发芽,极美的季节,折下柳枝用剪刀剪下合适长短,再扭动外皮,使其树皮与木质部分完全脱离,取出木心剩下管状,我们管它叫“扭咪咪”
要没破的圆筒的,用指甲将光滑表皮刮去约三到五毫米,形成一个簧片构造,使其在吹时容易震动发声,拿起做好的柳哨,拥有的孩子边吹边跑,惹来一群小朋友追,一路吹一路追留下欢声笑语一串串.....
我们童年的(零食)
一到星期天,沟里洼里的找椿树“搜胶胶”,拿着小刀看见椿树上亮晶晶米粒般大块像胶的东西就“搜”起,搜多了嚼在嘴里就是好几天的零食,吃饭时才吐出来粘在翁沿上,想嚼时再拿下,大人们不让“搜”主要怕沟洼里危险,故意说那是“春姑姑”把的屎,那时嘴馋管它是“春姑姑”的啥,这还算好的,有人还嚼柏油呢,黑呼呼的东西嚼在嘴里不知是啥滋味?现在孩子们追着赶着往嘴里给塞着吃,那时的我们沟里洼里,满山遍野找着吃,什么“金胖胖”“榆钱钱”“黑蛋蛋”“野酸枣”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要尝个遍,也不知道有危险。
有人家门前杏子泛黄,有时路过看见没人,一“胡基”(土块)丢上树,黄heng就 滚落一地,“撩子”(衣襟)卷起,拾完撒腿就跑......有时还抱着树身摇摇,要是大清早常常会摇落一树露水,却不见黄杏滚落,只有“望杏兴叹”,也有力气大的朝树身一脚踹,也能踹几个黄杏滚落,拾几个解解馋离去。
爬树也不光是男孩子爬,我家院子有枣树,我也经常架在园子里的枣树上,听人们常说一句顺口溜:“猴女子上枣树,跌哈来(掉下来)狼鸟(咬)出(住),她妈出来问谁来,怪你外女子爱猴来”。听这么一说,就不再上树了,谢枣时抱着枣树猛摇,枣就吧嗒吧嗒滚落一地,不过下雨过后,坚决不能摇,听说摇了树来年就不再结枣了。妈妈把谢下来的枣,掀起席子倒炕上,上面撒上麦草再盖上席子,炕烧热烘干水分,再用针线穿起来挂窑膀子或高窗上。
窑洞的高窗上,是偷藏美食的地方,常常吸引着孩子们的目光。
是为过年准备的,柿饼核桃还有枣.....我才不管这么多,要是家人不在,准就乐坏了,寻思着要怎样爬高窗偷美食。
搬来“靠子”(有背的凳子)一大一小在炕上摞起,一脚踩着窗台,另一只试试稳当后,一脚又换踩着门扇, 门扇高,踩着很危险,要是用力不好,门就会跑,稍不小心连人带吃的就会“ku tong”摔下,所以偷吃也是冒着被摔伤的危险,被家人知道了也会骂“看你外冷怂,跌哈来把撅窝一哈了子麽里”方言(看你傻不,掉下来脚崴了咋办)为嘴才不管那么多。
我们童年的(饰品)
我们的小时候,很少买饰品,用新鲜核桃外皮,砸出水,将白色塑料剪成手指宽,在核桃水里染成黄色,七折八折扎头发上,就成一朵黄菊花,有的家长从集市上买一对大红或绿沙条给女儿别“毛跟”(辫子)上,这红红绿绿的花更漂亮,有简单点的,用红毛线辫子上缠好多圈,长长的辫子就像戏里的“铁梅”一样漂亮。
童年的朋友
上小学时流行交朋友,相互赠送礼物,送手帕,手链或卡子,那会也聪明,自己动手做礼物,在小黑卡子上,用线穿上小珠珠(项链断掉收集的珠珠)再然后绕在小 黑卡子上,送给喜欢的同学做礼物,或吃过的酸枣核,在石头上将两尖头磨出孔,然后用针线挨个串起来,漂亮的手链就做好了,送给好朋友,关系不好了朋友就归回来,从此也就不“着嘴了”(不理对方了)过几天有同学会说合,把两个人拉一起,让叫对方的名字,叫时还摆架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叫,叫玩就算和好了,关系相比之前也更加密切了。
苜蓿菜回忆
初春,一到放假,把书包往炕上一扔,就邀上同伴,提个小long垫上一层报纸(垫报纸拾菜不怕漏)拿个“刃片刀子”用布条缠上中间部分”到无人看守的田间,掐苜蓿,半跪在田间地头,比赛似的剜将起来,满眼肥嘟嘟绿油油的苜蓿芽,和着泥土的芳香,扑鼻而来,沐浴着明媚阳光,胸腔便也跟着暖暖的阳光沸腾起来...于是每人各占一片地,掐不到一会儿,有人手便磨起泡,跟伙伴轮换着掐,一把得心应手的刀子很重要,出发前有的爸妈会为孩子在磨刀石上磨锋利,有的没人管,刀子就不好使,女孩手脚麻利掐的总会比男孩多一些,男孩会趁女孩低头剜掐的瞬间,抓偷一把过来,生怕自己掐少了,因为掐少了,怕家人说“就掐那么一点点”掐多了,少不了表扬,小孩虚荣心也强。
掐到正起劲,就听见有人一声喊“哎,俄把这一伙哈种,”一边吆喝着一边撵将过来,于是大伙提long落荒而逃,人群四里八散,跑出好远又重新聚集,其实那人也是故意“哈”(吓)人的,此时人都气喘嘘嘘的叫着“哈死俄了”(吓死我了)压着胸脯小心脏像要蹦跶出来了,又一阵大笑......笑声爽朗在山谷回荡.....
跑累了回家爬水翁上咕咚咕咚,胡吃乱喝却不见生病,更不知输液为何物。
作为在长武长大的我们来说偷苜蓿的经历,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大部分都经历过,因为用苜蓿做的菜坨坨,拌面蒸的麦饭,赞点辣水水,擀的糊糊面下点苜蓿,调上油熟辣子,或臊子,想起来就流口水。
如今家乡的野菜已成为了一种时尚,挤身于景点的农家乐、县城餐饮店,身价倍增,倍受城里人的青睐。
已倒中年的我们如今更怀旧,因为故乡的朴实无华已扎根于血液里,童年的无忧无虑已刻骨铭心,纵然阔别家乡再久再远,总也走不出对故乡的思念和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