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走蛟

夏天的清晨，稻田里散发着秧苗的特有清香，荷塘里的荷花缓缓舒展着花苞，红的蓝的蜻蜓轻轻地落在尚未盛开的花谷朵上，荷叶上的露珠滴滴晶莹，随着微风吹来，小露珠结成大露珠结成更大的露水球一骨脑儿滑落进池塘里溅开一朵朵小水花，惊得呱呱叫着的青蛙禁了声。

晴月跟着妈妈走在田间小道上，望着零星几缕青烟飘在青瓦房的上空，想着新捡来的小宠物小白，心里一阵雀跃，嘴时时而甜甜地喊“妈妈、妈妈”妈妈也不恼，“哎哎”地应着，妈妈哼着小调带着四岁的晴月去芙蓉坳做昨天尚未完工农事，晴月一边走一边追逐着花间草丛的蝴蝶，时而走在妈妈前面时而走在妈妈后面。

突然妈妈停止了小调，一把抓过刚走到妈妈前面的晴月，晴月看到妈妈的粉色笑脸霎时刷白，眼里充满了恐惧，拉着自己步步后退，晴月顺着妈妈目光看去，前方不远处有黑色不明物横在路中央，比平时家里盛水的木桶还要粗许多，不明物身上似乎有鱼鳞似的鳞甲，只是那甲片边缘像镶着金边一样闪闪发亮，晴月被妈妈的表情吓着了，不敢吭声，随着妈妈强大的拉力迅速后退，退了几步，妈妈拉着晴月沿着回家的路狂奔起来……

快到家了，妈妈一个踉跄跌倒在屋外的院坝，晴月大哭起来，爸爸走出来看到晕倒在地的妈妈大吃一惊，赶紧把妈妈扶进屋内掐人中。

妈妈醒来告诉爸爸她看到一条比桶还粗的黑蛇，蛇头上有老虎般隐隐约约的王字样，像牛一样正在吃葛叶，爸爸紧握妈妈的手，面带微笑地听着，让妈妈别怕，说那是我们这里的宝物，据说它在这里居住了上千年。

农历七月的一天，狂风大作，天空浓云密布，正午刚过却仿佛天快黑了般，黑压压的云层一直延伸到天边，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地上的蚂蚁密密麻麻地忙着搬家。大风吹倒了地里的庄稼，吹翻了茅屋的顶盖，四处飞沙走石，不一会儿便噼噼叭叭地下起大雨来。

大雨如注，第二天还是一样，山上的洪流冲下来，田里灌满了浑浊的水，河里也是满满的，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河、哪里是田，四处一片泽国，村里最年长的太爷吩咐大家赶紧带足三天的口粮赶快到登天崖，那是芙蓉山的最高处，那里有一块很大的天然岩石，斜插进芙蓉山顶峰，里面中空，可容纳几百人。于是大家扶老携幼带着衣物粮食在倾盆大雨中向登天崖艰难行进，

大家在岩下暂时安顿下来了，似乎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大人们有的焦虑，有的闲谈，青年们帮着妇人垒石砌灶准备膳食，小孩们则对这里充满新鲜感，一石一木都充满诱惑，感觉是全村一起玩家家来了，，玩得更开心了。

小孩的打闹嬉戏声，大人的责骂声，婴儿的啼哭声，鸡鸣狗吠声好不热闹。

村里年长的伯爷有的背着手，有的抱着臂站在岩口忧心忡忡地注视着山脚下的家园，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中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一片汹涌的洪水，洪水没过了庄稼、没过了房舍。

从山上望下去，整个村庄呈一个手写的“U”形，望天崖正好在“U”的尾巴上，他们此时正在最高处。

大家在喧闹嘈杂中早早吃过晚饭，以家庭为单位打着地铺，合衣而眠，也有要好的两三家子挨着窃窃私语。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停下来，岩外闪电一道接一道辟开夜幕，把周围照亮得如同白昼，紧接着天空连着两三个霹雳，震耳欲聋，整个山崖都抖动起来一样，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大人们也起身走到岩洞口，一时间人声鼎沸。

突然太爷惊叫起来，“快看！”大家都忙着起身，一顿饭的工夫水位暴涨了几丈，一眼望去一片汪洋，原本河流在村庄“U”形的缺口处有一个悬口瀑布，落差很大，而此时水流到出口处打着旋折回来仿佛那里有一道无形的墙，水被关在“U”形村庄的闭合里，山上的洪流滚滚而下，出口又被堵，水势猛涨，很快就要涨到崖口了，众人惊慌起来。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水漫到岩脚，漫过岩口，漫过岩顶，岩口有点潮湿，而洪水并不曾淹进来，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水球笼罩着，与外面滔滔洪水隔离。人们紧张得要命，却都屏住呼吸，生怕一哈气打破那层隔离罩，滔天洪水席卷而来。

“叭嚓嚓”随着两响炸雷，闪电亮彻夜空，随后听到一阵粗重的咆哮声，人们循声望去，只见芙蓉坳那个方向的水面上浮起一头无角额上有“王”字形的巨蟒，此时巨蟒两眼如炬，照亮一片水域，也把自己暴露无遗，黑色的蟒身在水中时隐时现，身上的鳞片闪闪发光，它一步一回头地游向“U”形水域的缺口处，当它快到缺口处时，回头深情一望，发出低低的沉吟，尾巴对着“U”形水域的缺口处轻轻一摆，“哗啦”一声巨响，那十来丈高的水墙倾刻坍塌，它调转过头顺着水势游向前方，水位迅速下降。

一声轻微的“啵”声，仿佛水泡被戳破，外面湿漉漉的空气扑面而来。

岩外仍是风雨交加，晴月的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那两盏如长明灯的眼睛，倦意排山倒海地袭来，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风停雨住，房屋村庄损失得七零八落，大人们忙着收拾残局，小孩则兴高采烈地玩泥巴，蓦地，晴月被一道亮闪闪的光芒吸引，循着那道光她看到淤泥里嵌着一片比手掌还大的鳞片，像一块乌金，晴月觉得似曾相识，捡起轻轻擦掉鳞片上的淤泥，薄薄的边沿擦着晴月柔嫩的肌肤，一条划痕出现，血珠渗出，滴在鳞片上，滴处孔穿，鳞片瞬间收光敛芒迅速缩小，若指甲盖般大小便不再缩小了，晴月忘记了渗血的伤口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用头绳穿起来挂在脖子上。

龙走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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