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陪我长大,我要陪你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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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二月二,初三就是父亲的生日了。

听说临近的村子里有个庙会,母亲一大早就要去热闹。半中午回来的时候,她说:老头子,你知道不?你和文昌爷一天的生日呢……

我打趣道:不得了了呀老爹!上上辈子你要是沾了文昌爷的神气儿,古时好好求取功名,说不定都状元公了呢,打马御街去赴琼林宴,配个金枝玉叶,皇亲国戚啥的……

父亲就腼腆的笑……

人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对此我深信不疑。

父亲一生勤恳良善,老天却又让他历尽了艰辛。老辈人说爷爷是老来得子,这不来是不来,一来就脚跟脚的来了一群,七个!!最小的姑姑只大我五岁。

父亲十几岁上就没了娘,小姑都还不会走路。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父亲当仁不让的成了顶梁柱,早早辍学下地挣工分去了。他放弃了许多许多,比如征兵入伍,再比如出去参加农业新科技的培训……就那样毫无怨言的撑起了一个家。至如今,已经绝少有人念及他的付出,他的无私……

每每说起和他同龄的大舅,退伍回来安置在劳改场,如今早已退休,每月好几大千的颐养天年,父亲的神情依然是恬淡的,波澜不惊的。他说: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允许嘛,那么多的弟妹要养……

家风是会相传的,父亲把他身上善良勤勉的部分传给了我,后来我发现儿子也像极了我。以至于他的同学之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调侃说:娶什么媳妇呀,娶了四哥吧,四哥啥都会……(儿子在他同学中间排老四)我不知道该是欣慰还是难过,因为我们通常活得很累。

打小就十分崇拜父亲,他简直不要太英雄,好像什么都不能难倒他。他种地是一把好手,看学习新技术回来的人嫁接果苗,他一旁琢磨着就能成,他会让苹果树结出大甜梨,能让一株植物开出不同颜色的花朵。

他还会画画,会盖房子,会做木工,会油漆,会蒸馒头……简直神一样的无所不能。

记得我七八岁那年,村子里给了我家一片宅基地,好大的坑啊!父亲白天要下地干活,趁着晚上才能拉上架子车,一点一点蚂蚁搬家似的从远处运来填埋的土,那时候,父母白天是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我和弟弟的,我们就满大街的疯跑,累了,饿了就回家吃饭。那时候,治安多好呀,从来没听说过谁家有被拐丢了的孩子,无论你长得有多么讨人喜欢,大人们都一致患上了脸盲症。自己家里孩子清水鼻涕满脸流都不顾上揩一下,哪里有闲心去夸赞,逗弄别人家的,那时候的人啊,是真的苦……

所以,吃过晚饭父亲就会把我抱上架子车,他拉多少趟土,我就坐几个来回。父亲干活干脆利索,从不惜力。每次收工回家,只要他摘下那顶没有红五星的军帽,我就跳着脚,拍着手叫:妈妈快看呀,爸爸头上冒烟了呢……做泥磨,晒土坯,垒墙头,编苇苩……不记得有多少个这样汗水湿透衣背的日子,在父亲的手底下起了我家的五间上房。只上梁的时候,请了几个舅舅来帮了忙。后来,修起了门楼,父亲自己做的挑檐儿,他用那种电烙笔,一笔一划的在木板上刻了一条龙,装在门头上。弯曲灵动的龙须,孔武有力的龙爪,细致分明的龙鳞,蜿蜒如云的龙躯……他认真的画,我入迷的看。后来,那座宅子半卖半送给了同村的一户人家,可惜了父亲的汗水,父亲的心血。

再大一些的时候,家里买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十来岁的我长得瘦瘦小小的,可胆子挺大,从地里回来的时候,非要载上父亲,结果,没骑多远,那辆三轮车就完全失去了控制,它宽敞平坦的大路不走,偏要见树就撞,逢沟就下。路边那条沟大约有两人深,反正那时候,我觉得三个我摞起来看不到头顶,挺深挺深的。我尖叫着,冲着那深沟就过去了,忘记了刹车,也拐不动车把,只记得自己惊慌的尖叫声,电光火石之间,父亲一个纵身跳下车斗,就在我半个前轮都腾空了的危机时刻,一脚蹬上了旁边大树,两手死死的抓住了车帮,我兀自哭着,吓破了胆。直到现在我还记得,父亲像天神下凡一般的,救过我的命……

后来,我远嫁,我全部的陪嫁都是父亲亲手做的,迎娶的那天,所有的人都在笑,而我只记得了父亲的眼泪。

如今的父亲,古稀之年了,他的腰身由于常年的劳作早已不再挺拔,再也不是那个需要我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他步伐的父亲了。

耳朵也有些背了,中午吃饭,叫了好多声都没听到,我就趴在窗玻璃上,冲他勾了勾手指。眼睛也有些老花,和我说话的时候,他一开始揉眼睛,我就知道他想哭……

可是,父亲,无论你听不听得懂我,看不看得清我,你永远都是女儿心目中的英雄,永远都是……

父亲,下辈子,我们相约还做父女可好?

下辈子,我一定努力再不让你为我忧心。多多陪你,好好爱你……

今天,是父亲七十三岁大寿。

母亲:老头子,开开心心过了这个寿辰,你就能活到八十四……

小侄女:那过了八十四呢?

我:一百二……哈哈哈

祝老父亲生日快乐,好人好运,一生平安……[玫瑰][玫瑰][玫瑰]


      (这是今年春天写在父亲生日那天的文,没发过。今天一早,忽然很想很想他,想到心痛!发完这篇,我就要去给他打个电话了,告诉他:女儿好想他……抽空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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