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幼平：《香港证监会虚拟货币监管规定》有“破冰”的示范效应

朱幼平

国家信息中心中经网管理中心副主任、国经济信息网总编审;

国家信息中心中国智慧城市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

中国区块链生态联盟专家委员会成员;

中国移动通信联合会国际区块链创新应用联盟专家委员会副主任;

中国电子商会区块链专业委员会高级顾问;

亚洲区块链产业研究院荣誉董事兼首席前瞻性官 (Honorary Director and Chief Visionary Officer);

亚洲区块链学会首席策略官;

中国电机工程学会电力大数据学组成员;

国家北斗数据中心办公室专家。

Higgs百佬荟是Higgs Capital推出的区块链百人超级访谈节目，节目定向邀请100位圈内知名研究专家、项目发起人，针对行业发展趋势、标准规则、投资趋势、应用趋势等，展开解读和研究。

以下是Higgs Capital 记者采访内容：

Higgs百佬荟：您是互联网第一批见证者，那您如何看区块链，两者有何异同点？

朱幼平：我从事信息经济研究和互联网业务实践近三十年。大家知道，1994年钱天白教授发了第一个电子邮件，开启了我国互联网先河。与区块链一样，互联网随后的几年概念爆炸，互联网革命改造世界，互联网改变人们的工作、生活、学习，互联网改变一切，各种新思想、新模式、新尝试铺天盖地，层出不穷。那时，一页HOMEPAGE值数千万，沾DOTCOM公司股价飞涨。

终于，2000年前后，资本市场终于撑不住过度夸张的互联网泡沫而轰然坍塌，随即互联网进入冬天。

我记得引发互联网冬天的导火索，是摩根斯坦利的分析师的一份报告，他讲亚马逊电商模式有问题。互联网说的是去中介化，亚马逊电商书店能够节约仓储成本，缩短出书人和读者路径，提高效率。摩根斯坦利的分析师的调研发现，亚马逊用互联网概念融来的钱，大量用在盖仓储。这样，互联网电商不仅没有去中介，节约仓储成本，传统的环节一点没少，成本一点没节约，反而新增了巨大的互联网平台成本。

互联网冬天下，一批数字英雄选择了坚守。现在咱们耳熟能详的BAT，大多开始布局。最典型的是马云。在这个低迷时期，他讲“今天很黑暗、明天很黑暗，后天才出太阳，才有光明。很多人死在了明天的晚上”。他坚持了下来，终于见到了后天的太阳。当人们艳羡今天BAT的丰厚回报时，很多人忘了当初马云四处兜售“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时，四处碰壁的冷遇。他选择了坚守。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互联网改造世界的逻辑是正确的；他用自己的行动也证明了，比特世界遵守快鱼吃慢鱼纲领，更青睐长鱼吃短鱼纲领。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新事物都是“N字型”发展规律。当前的区块链跟互联网2000年后的情形大同小异，都是经过一个概念的暴涨期，财富脉冲期；然后进入熊市，进入冬天。我们相信，区块链也会步互联网发展曲线后尘，经过一个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的漫长发育过程，但区块链后天一定会出太阳，一定会迎来光明。这个时间区块链技术五年、区块链应用十年。因为我们有理由相信，区块链改造世界的逻辑是正确的。那么，我们也要遵循坚守，遵循“长鱼吃短鱼”的行动纲领。

我们提出，区块链行情低迷时期恰恰是长线业务布局良机。我们号召大家坚守，不仅仅是励志，更是对新事物发展规律的尊重。

区块链跟互联网最大的相同点，就是都遵从新事物“N”字型发展规律，不同的是，互联网已经进入收获期，已经成熟了，而区块链还刚刚进入行情低迷的冬季，还没有用实践完成它应该走完的布局及收获全旅程。而恰恰是这一点，区块链才更有魅力，才更有活力。

互联网时期的未来创新是盲人摸象，没有遵循，而区块链有互联网的“前车之鉴”，至少有个参照系。相比而言，互联网的创新更带有“冒险性”。当然，竞争者、模仿者更稀少。

当然，区块链是可信计算，是从信息互联网向价值互联网的革命。互联网提高的是信息效率，就是这点改变，带来了世界巨大变化，我们网购、支付、出行、看新闻、刷朋友圈、打游戏等，现代生活已彻底离不开互联网。区块链更进一步，因为解决了“双花”问题，可以传递价值。这种革命性，会带来经济社会更深刻的变革。我们也认为，区块链是互联网的十倍。

区块链是站在互联网基础上的。当今，互联网已发展到大数据时代。而区块链是与大数据不矛盾的，而是相融发展的。我们说，当今是ABCD时代，A是人工智能（AI）、B是区块链（Blockchain）、C是云计算（Cloud computing）、D是大数据（Big Data）。有的还包括5G、物联网、移动终端、北斗等。这些新技术及其产业化，撑起未来的数字经济，是世界经济走出低迷、迎来复苏的希望。其中，最为活跃、最有张力的就是区块链。

区块链与互联网最大的不同是监管。鼓励区块链技术及应用、打击1CO非法集资，技术和业务逻辑一脉相承而监管政策冰火两重天，这种境地，互联网没有。当年因为政策宽容，支付宝在懵懂监管中脱颖而出，才有后边的电商巨大成功。我国当初也想对比特币宽容来着，无赖1CO出来后，圈里出现一些发空气币的“坏蛋”，打着区块链旗号非法集资、割韭菜，一发不可收拾。去年94一纸禁令，今年824进一步严管，包括最近网信办打算出台监管办法，鼓励区块链、禁止1CO可能是一项长期政策。

与互联网不同的是，如何在政策一方面鼓励区块链、一方面禁止1CO情况下，构建区块链技术及应用的商业模式，是一个严峻的考验。目前，这个两全其美的商业模式是没有的，需要大家开动脑筋，积极想办法。我们相信，我们中国人民智慧、勤劳，一定会创造出成功的商业模式来，未来区块链的希望仍然在中国。

Higgs百佬荟：您认为哪些原因推动了区块链的发展?

朱幼平：区块链是个新的技术，至少是新技术的集成创新。中本聪在前人密码学、分布式存储、数字货币实验等基础上，创造性地发明了去中心化模式，创造了比特币。中本聪打开了一扇窗，让我们看到了窗外加密币、区块链的巨大发展空间。中本聪开启了区块链，但区块链绝不会止步于中本聪。事实上，十年来，加密币后边的区块链技术，以及创新应用，层出不穷，已经有了很多新技术和新应用。未来，我们相信，区块链技术还没有定型，还不成熟，换句话说空间巨大。区块链应用更是还非常初步，但已显示强大生命力，万业可用，未来更是有海量机会。

推动区块链快速发展，表面上看是加密币巨大的财富效应。比如，在创富速度上，代表房地产时代的李嘉诚，身价1000亿人民币，用了68年；代表互联网的马云，身价1000亿，用了18年；代表区块链的V神，身价1000亿，只用了4年。区块链第一波创富，2017年之前，炒币和公链，币圈和链圈，代表李笑来、V神等；第二波创富，今年以来，挖矿和交易所，矿圈和所圈，代表吴忌寒、李林等；下一波创富在哪里？我们感觉在链解和链改，在万业可用，也可能是去中心化的大众创富、万业创富。我们中国极有可能是这一波的创富大本营。

巨大的财富效应，带来了区块链概念的爆火。但实际上，区块链改造世界有它深度的底层逻辑。因此，透过财富效应现象看本质，我们认为，推动区块链发展的力量有四个：

首先是巨大的社会需求。

所谓社会痛点，实际上是社会需求。区块链眼见的有两类需求：一是链解，利用区块链的分布式账本、共识算法、非对称加密、点对点通信、智能合约等技术，以及防伪防篡改、去中心化、去中介化、信用机器、激励机器等特征，能够解决诸如跨境支付、身份认证、数字版权确权和存证、零距离融资、公共服务等社会需求痛点；另一类是利用区块链逻辑，对企业和其它经济组织进行改造，提升企业等经济组织的治理水平。如果说链解还只是信息技术升级，只局限于区块链企业或放大到数字企业，链解则包括传统万业，包括金融业，是万业可用。范围之广，这一点是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其它数字技术所望尘莫及的。实际上，社会需求远不只以上这些。这就为区块链创新留下了海量空间。

其次是技术创新的主动性。

技术本身是有能动性的，这是由人这个高级生物、智慧生物的本能所决定的。实际上，人类社会的技术印象深刻的大的方面有四次革命：第一次农业革命，人类结束了朝不保夕、开始了稳定温饱的生活；第二次工业革命，解放双手，财富急剧增长，几百年创造了农业社会数千年不可比拟的巨大财富，人们有条件开启有享受的生活；互联网革命，解放信息和大脑，大数据和AI是互联网革命进入到的新阶段，人们开始了个性化发展的生活；第四次区块链革命。

我们单列出区块链革命为第四次革命，原因在于区块链技术不单纯是个技术革命，还是个认知革命。从技术上讲，区块链是可信计算，解决双花问题、拜占庭将军难题等；更多是区块链逻辑，是经济学，区块链经济学。用区块链经济学解决经济系统的信用、激励、组织等课题，升级了传统经济学。我们认为，中本聪是数字技术专家，更是一个经济学家。有数名学者提名中本聪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有专家甚至更直接，认为人类技术历史就两个阶段，区块链前的蒙昧阶段和区块链真正技术阶段。不管怎么说，区块链重塑信用、价值、组织等人类经济社会系统的底层逻辑，是空间三维、时间四维、互联网五维之后的第六维世界，是高维高能量世界。

再其次是资本的力量。

新技术必然伴随资本。资本虽然有逐利、剥削的一面，更多有探索未知、解决不确定性的一面。更何况，区块链首先就是金融科技（Fintech）的底层技术，也是货币、银行、证券、保险、风投等进行链改的集中领域。传统资本已经病魔缠身，急需要区块链等金融科技再生。

全球传统衍生品市场532亿美元，债务247万亿，房地产217万亿，M2广义货币95.7万亿，证券77.7万亿，加密币行情最高时曾达到8000亿，目前只有区区的2000亿，只有苹果一家公司的五分之一。如果传统这些资产都上链，未来空间可想而知。

最后是政策的引导。

先有创新，后有政策，这是规律。全世界的政策都鼓励创新，不喜欢风险，都是寻求创新和风险的平衡。

具体做法各国千差万别。最松的新加坡等，国家不大，“韭菜”不多，因区块链是国际业务，这些国家政府很聪明，大多选择容忍1CO的暧昧态度。我国最严，这也是国情所致。

严也有严的好处，避免“劣链驱逐良链”，对积极创新、不耻发空气币的区块链真链是保护。杜绝发空气币、割韭菜的贪念，才能把心思放在区块链技术及应用上。从去年的94，今年的824，再到前不久网信办监管办法征求意见稿，我们说，我国的政策越来越规范了。对1CO是更严了，但对区块链技术和应用应该说有好处，是利好。如果国家禁止不让干，一纸文件就搞定，出台监管办法，首先是中央肯定了行业，希望行业有好又快发展。这样理解就准确了。

实际上，我国对区块链技术及应用一直是肯定和支持态度。今年习DADA在两院士大会首提区块链，十三五信息化规划里包含区块链，工信部在积极推动区块链标准、白皮书、公链评测、行业自律等工作，全国各地都有积极政策鼓励区块链，杭州、海南、贵阳、重庆等地区块链产业发展也走到了前头，我国区块链企业积极创新和发展，链改在全国正在形成热点……政策积极以及分类引导，不仅让区块链有快速发展，也在规避风险，提高区块链发展质量方面，有很好的作用。

Higgs百佬荟：您有一个观点说：区块链对于中小企业来说是发展良机。体现在哪里？

朱幼平：区块链是年轻人的事业，是创业者的天堂，是中小企业走出困境的一条明路。我曾说过，只许你70后用房地产割我们的韭菜，只许你80后用互联网割我们的韭菜，就不许我们00后用区块链割你们的韭菜？这说的是，区块链是年轻人的天下，是年轻人搏上位的最大的机会。V神不到30岁，很多区块链大咖都非常年轻。

从另一个角度看，当前经济不景气，特别是中小企业经营非常困难。这从最近时期民间投资急剧下降就看得清楚。中小企业基本都是民企。今年还有个“国进民退”问题。国有企业还有利润，民营企业一地鸡毛。去年有个口号“老板别哭”，今年民企都在卖身投靠国企，带个“国企高帽”。

投资下滑、经营困难，市场机会匮乏是一个重要原因。房地产不行了，股票市场也不灵光，大家都把希望放在数字科技上，希望从数字科技、数字经济方面找出路。

数字科技、数字经济是传统互联网的天下，也就是中心化的BATJ的天下。一方面互联网经济已有天花板，腾讯业绩滑坡已说明问题，流量模式已到顶了；另一方面，传统互联网门槛已太高，中小企业想在这个领域分一杯羹，已没有可能。比如，ABCD中，谁有大数据，淘宝、微信、百度地图是大数据；谁是AI，Google等美国五虎是AI。中小企业想在这些领域与虎谋皮，只可能羊入虎口。

区块链不一样。一方面，区块链万业可用；另一方面，区块链门槛不高，还有个开源的好传统。区块链业务比较快上手。还有，很多人抱怨严管政策。我们说，得亏有严管，否则传统大技术、大资金涌入，哪有你草根、中小微喝的汤?

中小微能干什么？我们在这里也给提出一点建议：

发1CO、干交易所是非法的，这是政策红线，包括为发1CO、交易所提供支撑的微信、QQ等媒体、会议及场所、站台及代理销售、支付宝等都违规，境外企业向境内发币也不行。这些是政策红线，不能干，否则犯法。

但挖矿、炒币是灰色的，就是你做这些，国家也不会抓你，但如果发生纠纷，法律也不保护你。这些是灰色地带。当然，偷电挖矿是非法的。但最近有两个案子，一个是北京有个人到别人计算机里窃取了一些比特币，法庭判定为非法盗窃数据罪，实际上变相承认了比特币的资产属性，也保护了。另一个案例是深圳国际仲裁法庭，认定比特币是虚拟财产，虽不承认它的增值和支付属性，总还在保护。宁波市宁海县人民法院近日审理了一起USDT交易相关纠纷案，以不当得利做的判决。炒加密币比炒股票多一个政策风险。

其它的比如做公链、做矿机、做培训等，当然是合法的。用区块链做企业改造，这更值得提倡和保护。这些业务要理直气壮，不要谈链色变，合法非法傻傻分不清。

至于企业链改跟发通证是什么关系？这是很关键的。我们主张可以做发钱的通证，把通证理解为积分就对了。我们在企业链改中，为了建生态，我们给对企业有贡献的投资方、供货方、管理方、职工方、用户方等，都用积分通证进行激励，这是没有问题的，这恰恰是企业用区块链治理的优势。但只能止步于资产的通证化，不能做通证证券化，不能用通证集资，否则就成了变相的1CO了。

那么，企业发展资金如何解决，用传统融资渠道解决，风投、银行贷款、发债、IPO、保险等。

当然，如果你做的业务是区块链技术强项，有能通过链改做治理，那就是非常好的。比如用区块链做放心肉、做无公害食品追踪、做数字资产版权交易等，都是上佳的商业模式。

Higgs百佬荟：您如何解读token？

朱幼平：通证token是链改的“肾”。人没有肾也能活，只是没有精气神。没有STO也能链改，但不是那么精气十足。

（1）链改第一步首先需要企业资产通证化，也就是发通证。企业资产非常复杂，有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还有负债和应收账款；固定资产有折旧，有房产；还有专利、品牌等无形资产。因此，资产通证化也非常复杂。

资产通证化核心是资产标记和定价。定价有两种，一种是会计师事务所出定价报告，另一种是通证上交易所交易定价。最好是两者结合。

（2）链改第二步还需要资产证券化。企业资产发通证后，通证要上交易所交易，实现资产证券化，这就是STO。

STO，证券型通证上交易所交易，兼有IPO和1CO的优点而规避了两者的缺点。它背后有企业资产背书，规避了1CO的背后什么都没有的弊病；它在区块链上发行，防伪防篡改，也规避了IPO内幕交易的弊病。STO也必将成为链改环节。

需要说明的是，我国目前还只能做资产通证化，不能做通证上所交易，即加密资产证券化STO。在境外合法国家和地区，STO代替1CO，正在成为世界区块链发展的主流。

（3）从技术看，STO需要新的技术平台。以太坊新出的ERC1404支持STO，代替ERC20支持1CO。ERC1404为政策监管和企业资产标记留了接口。ERC1404目前还不完善，需要升级。但按这个思路发展成熟的区块链技术，必将成为链改的核心技术平台。

（4）从政策看，加拿大、美国、英国走在了前面。

2018年2月，加拿大证券交易所（CSE）宣布将推出一个基于以太坊区块链的证券清算和结算平台，使用这个区块链平台的公司能够向投资者通过证券代币发行（STO）的方式来募集资金，通过CSE平台发行代币的公司将受到相应的证券委员会的全面监管。

2018年10月，纳斯达克与Symbiont进行谈判，策划推出一个专用于代币化证券的新平台。

英国股权证券通证公司Globacap，发布全球首个在英国FCA监管下的区块链股权证券通证。该区块链平台提供企业上链资产“标记化”功能，标记非流动资产，并提供端到端的融资，托管和管理服务。FCA用监管沙箱，自动履行英国公司法下股权转让的行政和法律要求，形成合法股权。

（5）传统金融机构也需要链改

我们提出，法币不拥抱区块链，区块链就会颠覆法币；银行不拥抱区块链，区块链就会颠覆银行；证券不拥抱区块链，区块链就会颠覆证券；……

金融机构链改后，非金融企业链改和金融机构链改或许能对接，为STO提供支撑。这样，就形成合法合规的闭环。

企业链改，金融机构也要链改，政府监管也要链改。这样，企业-金融-监管，形成生态，链改企业、链改金融、链改监管对接，是信用社会、价值社会的图景。高质量经济可以建筑在区块链经济基础之上。

链改需要用STO代替ICO，最终也会取代IPO。STO是区块链上的“IPO”，是有实物资产背书的“1CO”。STO兼具有IPO和1CO的优点而没有其缺点。

链改是革命，但可以不是血流成河的颠覆，没有路径依赖。不是要颠覆传统，而是传统的企业、金融、监管通过拥抱区块链而升级改造，完成链改，完成区块链革命。

Higgs百佬荟：您觉得现在区块链的发展存在哪些困境？行业接下来可能面临哪些严峻挑战？如何去应对？

朱幼平：区块链技术仍然处于早期，关键的去中心、安全性和扩展性（TPS）不可能三角定律还没有解决。区块链应用还在探索之中，关键的通证证券化还没有得到政策认可。之前的比特币区块链1.0和以太坊区块链2.0，无论是技术还是应用，关键问题还没有解决。从技术上看，比特币区块链TPS7、8笔，以太坊区块链15笔，一般商用至少几千笔，峰值几十万笔，区块链技术无法商用。目前EOS等新区块链技术，虽然TPS能达到几千笔，有的号称峰值能达到百万，甚至千万，但它是牺牲了去中心或安全性实现的。何况去中心在实践中落不了地，黎曼猜想有可能被攻破，量子计算可能破坏挖矿共识机制，未来公链安全性存疑。当然，区块链行业还有很多其它问题，比如挖矿耗电、交易所和钱包的安全，也是需要花力气解决的。

区块链应用目前看够得上杀手级的只有比特币和以太坊。但它们，一个是使混乱的国际货币体系更乱的加密币应用，一个是只给空气币非法集资提供便利的平台，两者都是给世界添乱的，还没有看到正能量的杀手级应用。最近出现的稳定币，给比特币等加密币找到了出路。另外，STO出现，给1CO找到了资产背书。这两个新东西，尽管目前可能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一个方向。

区块链，特别是加密币，从诞生之日起，就倍受质疑。我国用最严的监管，用政策说话。这里，区块链对传统是有冲击的，特别是发币及一些传统融资机构，加密币、1CO、区块链投资、区块链监管，抢了传统业务的饭碗，区块链对已有的互联网业务也有冲击，遭到传统势力的抵制是再正常不过的。

区块链与现有系统的整合是个难题。以金融行业为例，传统金融机构从九十年代到现在每年花了上千万的价钱维护着现有的运行系统，如果把这些系统全部推翻重来用区块链来做，显然是不可能的，怎么在区块链的应用中找到落地点，与传统的系统加以融合进一步开发，这是一个非常需要值得探索的；

区块链挑战了现有的价值观。当我们说到去中心化的时候，今年上半年甚至去年下半年跟监管机构所去中心化的时候，很多人说我们的结构组织、运行模式是中心化的，如果你去了中心化是不是我就不存在了？所以在这个方面区块链带来的变化和我们现在现有的运行模式、管理模式还是一个探索的过程。

区块链需要成本。虽然区块链是一个崭新的技术，我们也希望它能在合规运行方面带来更高的效率，但它毕竟是一个新的技术，在投入的时候，必须花入大量的研发费，这样的投入是不是每一个人或机构都愿意去尝试，这是非常值得考虑的一点。

认知问题是另一个大问题。区块链革命的逻辑，很多人是不了解的。稍微进步点的，思想领先点的，也要看到区块链真正成功的应用才会相信的。除了加快技术开发，加快应用推进外，加强宣传培训也是一个重要工作。

总体来讲，目前区块链技术尚处于萌芽期，落地的项目还比较少，但是同时我们也看到了国家对于区块链技术的重视，无论在技术还是政策上都给予极大地扶持，当然，区块链也只有在尊重成长规律的前提下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培育才能使其逐渐成熟。

有人说目前以区块链有巨大的泡沫，但客观而言，技术本身没有泡沫，只是市场有泡沫罢了，况且，决定技术的方向和结局的还是人，至于区块链未来如何发展，最终还是取决于市场的需求。

我们认为，区块链技术还需要至少五年才成熟，应用还需要至少十年才成熟。区块链革命最后证明交给时间吧。

Higgs百佬荟：香港11月1日出台的《香港证监会虚拟货币监管规定》您怎么看，是否会影响整个市场？

朱幼平：2018年11月1日香港证监会公布的《香港证监会虚拟货币监管规定》有“破冰”的示范效应，推动1CO和加密币监管的规范性。

该规定亮点有：

①任何投资虚拟资产的基金和经纪都须向证监会注册，不管是不是证券类、支付类、功能类。因为这几类傻傻分不清，容易混淆，干脆斗需要牌照。

②投资虚拟货币或资产的基金和销售平台，内容包括要求超过10%资产规模（AUM)属虚拟资产的基金，只可向专业投资者销售。

③分为“虚拟资产投资组合管理公司”和“虚拟资产基金分销商”。在“虚拟资产投资组合管理公司”部分，香港证监会从“监察范围”、“监管标准”、“发牌程序”三个方面进行了约定。

④探索对虚拟资产平台营运者作出监管”，目前主要通过沙盒测试，重点探讨监管标准（不对外公开）而非发牌照。将来视情况，确定是否做牌照监管。

此消息在虚拟货币行业引起热烈讨论。如果香港证监会的虚拟货币监管规定能够顺利实施，凭借其在亚太金融中的中心地位，香港将率先吸引大量位于亚洲的虚拟货币资源，包括头部交易所、公链、项目方等优质资源。此举也将对世界各国和地区监管有示范作用。

该监管有利于“良币驱逐劣币”，有利于保护投资者的利益，对于洗钱、发空气币等劣行有抑制作用。

全世界对于区块链技术及应用都是鼓励的，甚至是争夺的。有看点的是各国和地区对于1CO和加密币政策的态度。

相对于内地，香港有独立的经济政策，它是国际金融中心，金融体系很强大，监管体系也很完善。

Higgs百佬荟：您觉得内地会不会跟进香港的做法?

朱幼平：在对待1CO监管上，内地与香港有本质区别，内地将所有1CO都定性为涉嫌非法集资，香港没有将1CO定性为非法集资，而是通过监管来识别出哪些是非法的，哪些是合规的。这一点非常重要。

我们认为，香港1CO和加密币监管政策也在跟随世界潮流，包括美国、内地等，就是监管趋于规范。内地刚刚不久前中央网信办出台区块链监管征求意见稿，香港就搞沙盒测试。美国也在探索1CO纳入证券的监管范畴。

未来在香港，1CO一定会分类并定性，证券类、功能类、支付类会分清并明确定性，分属于不同法律监管。至于是否对1CO和加密币单独立法，要看各国政策走向，目前还不到时候。所以我们认为两点：

1.监管沙盒作为一项新的监管科技，内地可能会模仿；

2.1CO和加密币短期内不会放开，不会合法。大概率内地政策不会跟随香港比较自由的监管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