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决定

（0）前言

这是一个无聊的故事。

无聊的故事一般都很长，而这种感觉无关于篇幅。

我不知道我的这一个故事属于哪一种。

-2016.11.07-

我叫沈恬，95年出生，今年6月份于华南某高校毕业。

记得很久以前，是大一下学期给那年大四的师兄师姐举办送旧晚会的时候。那天晚上，大家情绪都特别激动，好多人都一瓶瓶地往肚子里灌啤酒，舞台上的灯光时不时地把那一箱箱堆放在角落里的空瓶子照得亮晶晶的。晚会结束后，我们一群人正在清理场地，一位相熟的师兄醉醺醺地跑过来，冲着我们大喊：“失业了！今晚过后，我就失业啦！可是，我们还是不得不狂欢以庆祝！你们要记住啊，各位亲爱的小师弟和小师妹，一定要珍惜你们现在的时光！”

当时不是很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却一直记着，记到了三年后。果不其然，在离开学校后没多久，也就是今天，我也失业了。

只是一切，都是有准备的。

早就打好了辞职报告，完成手上剩余的工作，然后做好交接。下班回来，依然坐地铁。

车厢里满是人，一个站点一个站点地过去，我从门口被挤到了这边的角落。身边有两位姑娘很开心地讲粤语聊天，我几乎没听懂几个字。偏过头又向周围看了看，大家都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摆弄着各自的手机，打着各自的瞌睡，发着各自的呆。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有一点孤单。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回想自己大学四年的时光，又想起那个师兄那晚声嘶力竭的模样。然后，我似乎就有些明白，人的一生，会有很多事情、很多时候，还没来得及憧憬哪，就只剩下了怀念，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虽然辞职是自己选的，而基于我的认知，每个人在做出选择的时候，选的都是自己认为正确的那个，但这并不能削弱此时我内心的失落。

然后，我就想到银行卡里那一点不多的存款，未来的一段时间又得掰着手指头过了，心情越来越低沉。

可即便如此，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也认为自己非辞职不可。

在爸爸妈妈他们看来，这的确是一份没什么值得让人太过留念的工作：工资低、不稳定、规模小、没空间，还得天天无酬加班，比起回家考公务员，不知相差多远。

当初，我说服他们我的选择是为了兴趣，后来才知道，自己错把新奇当成了兴趣。它们之间的区别，就在于你是否能甘心为它坚持下来。

我的内心不知何时已经生出一片迷茫。自我、工作、人生、家庭和社会，如此多的维度，什么能说清楚人的价值呢？每天跑过来忙过去，都是为了什么呢？不得不感叹，从幼儿园开始学认字的时候起就得到的那个关于“美好生活”的许诺，才是中国社会一代代流传下来的最美童话。

童话里的故事也许并非都是不可能发生，只是，还有很多复杂的方面，它选择了不说。

不管怎么说，我选择了辞职，给自己时间和空间去面对心里的那种空空落落。

我知道自己很任性，同时，也很固执，固执地相信自己可以寻找出答案。这或许，也是一种理想主义吧。

——2018.1.11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