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也】合适I

合适

*不一定有车，但是PG17+

*OOC预警，三观尽丧预警

*老王没钱！我就是要让他做底层人民！

*文笔不存在

I

王也其实不怎么漂亮，也不怎么特别，用简单的话说他就长了一张大众脸。他不怎么健壮，但也不太瘦，个子不矮，但是老驼着背，平生接受过的最高评价就是长得端正，给人感觉舒服，从来也没人说过他长得帅。是什么就是什么，王也自己倒也不很计较。再说经理说过，他这样的长相不容易给人威胁感，是服务业需要的样子；再加上他做事还算负责周全，就给了他一个酒店大堂值班经理的职位干着，倒是也接触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王也一个糙老爷们儿最精致的时候大概就是上班穿制服的时候，被逼着把头发扎起来还是一副邋邋遢遢的样子，随便街上拉来个姑娘都比他精致，随便路上拽个小伙子都比他阳光。但就是这样，那些个有点钱的人物也还真就是喜欢逗他。他引去前台办卡的阿姨喜欢揪他的头发，扯着一缕就放在指尖绕啊绕啊绕的，一会儿还点名儿叫他往上送行礼，说是这样才能体现酒店对他们这些老常客的重视。到了其实也没什么，这些个女人多半站在一边指挥着他把行李到处摆摆放放，顶多在他弯腰去拆被脚儿的时候揩把油。如果遇上男人，那就稍微麻烦些，他见过的客人文质彬彬的有，财大气粗的也有，但他早也不在心里给他们分类或者做出预判了。对他吆三喝四但并不在意细枝末节服务的有，端着个架子挑这挑那的也有，一直客客气气掏钱但上来就问他卖不卖的也见过。你拒绝他，他还要向你道歉，说是给你添了麻烦，并往你手里塞两张钱。

其实王也不能说他反感这些事情，大多数时候他都无所谓。合适的时候客人有什么要求他也就是应着，反正给人摸几把或者帮人解决点问题他也不能少一块肉。再者说经理也不是不知道平时他值班儿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早些年他还担心过，这酒店好歹也是准一线城市的正经星级酒店了，他自己接受归接受，上头怎么想他还真没谱。有一次他从客人房间里出来在走廊遇见经理，他只是紧盯着王也问，“客人还好?” 王也点点头，没说话。当月王也去领工资的时候就发现值班费多了四百福利多发了一桶油，从此也就不再顾虑了。他怀疑其实除了他以外的那些个值班经理也没少干这种事儿，每次轮班的女经理都要换双新丝袜，他之前还纳闷，这女人怎么么这么讲究。想想也是，要不这些个平时有头有面儿的客人怎么好意思开口，这些个人面皮可薄着呢。

王也大部分时间都是晚上忙过白天，可能忙完往床上一粘就睡着了，起来的时候顾不上其他，洗吧洗吧把头发一笼就差不多又到点儿报道了。多数时候他不想，少数时候他不敢想的是他的人生。就这样，醒着的时候听别人摆布，睡着的时候被床控制的生活真的耐不住他想。有时候儿他下班儿回宿舍的路上路过酒店的海滩，他也就在那边站个一两分钟，想要琢磨琢磨这个还到底有什么门道儿，值得各位总们上千块钱一晚上的房费。夜里面他努力地往远处看去，天空和海面都是一片漆黑，风嘶溜溜地往他脖子里头灌，无论什么季节，每次他往海那边看都觉得冷。这股子凉气从尾巴（读yiba）骨顺着脊梁往上爬，直叫他打寒噤。他觉得那海太宽，太远，看似波澜不惊却又太复杂，看得他发毛。他觉得海在嘲讽他，他觉得海就是他生活中的一切的反面。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明明就只有眼前的这一方儿，但是海在告诉他——傻逼，还有两旁和即将升起的太阳呢。但是海不是他王也的。

他有位老客户是深圳人，每次来都向他抱怨这边海的寒冷。她告诉王也，南方的海不比北方这样冷冽和严肃。她说南方的海绿澄澄地像灯光下的人造玻璃，沙子也比这北方的硕滩细上许多。她曾经举起脖子上的绿松石对他说，“看见这绿松石了吗，我上西藏的时候特地找政府的人带着去找高僧开了光的。这颜色，漂亮的很。我跟你说啊，我们那边的海，就是这个色儿的。”他时常看着这墨色的海面，然后想象着南方海水的颜色，想是不是那边的海就不会是这样教人不安的了。他倒是也从来没动过去南方一趟的念头，钱倒不是问题，他王也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公司食宿全包每个月的工资也都静静地躺在银行里。但是他总有一种恐惧感。他不喜欢变化，如果到了南方，嘲笑他的不是那海，而是别的什么更复杂的东西怎么办。

王也有时候儿也想，其实自己挺烂的。张楚岚是他同事，山东本地人。听他说是从某个小县城跑出来打工的。刚来酒店的时候才十六，在洗浴学修脚，那张脸嫩得不行，每次人力局来查用工情况都得给他放假。现在没待几年儿，愣是混上了酒店中式餐厅的领班儿，活脱一副人精样儿了。他呢，值班经理做了有四年了，从酒店刚开业冷清的时候自己独挑着大堂的活儿到现在酒店生意红火跟另外两个人轮班儿，他一点长进也没有。有不少客人也曾经打趣儿他，说是这几年给他按摩的小妹妹都做到经理脱离一线了，怎么你这么个大老爷们儿还在这杵着啊。但是这些个话都不能细想，他当时给顶得说不出话来，恩恩啊啊地哼哼了几声儿就算是混过去了。他觉得其实这些个人物也不是看上他的长相或者他在床上的表现，但王也能给他们优越感。他的顺从，他的不求上进，他那过分的随遇而安给了这些个有几个闲钱的人极大地成就感。

如此想想，王也还觉得要是自己哪天上进起来反而是砸了自己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