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路车里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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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小意

公车是一个城市的婊子。有需求的人总需要放肆。

10路车是唯一连接这个城市从东到西的生命号。我住城西,而公司在城东。

理伦来讲,公寓到公司直径只有十公里,但事实上我从公寓到公司需要一下小时,就是60分钟,就是3600秒!这当初功于某些人为了充分体现“人定胜天”的深刻思想,不把人民上班朝圣的路打上几个弯,是人民民主的胜利。

最后一班的10路车晚上十点。但我通常下班就是22:00,如果我能搭上这路车,这是元产阶级对资本阶级的伟大胜利。

10路车沿海而走,这城市的海,就晚上十点后最好看。因为十点后少人,会有一片安静。

小意经常骑单车上班,所以她能无限接近那海风,海浪,海沙。

她却老觉得我比她幸福,总是对美好的东西有距离,隔着玻璃,就此路过,少了对细节的挑剔。而她骑单车经常塞着音乐正兴起,时不时会飞来一个水瓶或塑料袋,美感立刻破碎。

有次,小意也上了10路车,看着窗外的海,对我说:我爱的男人必须像这片海——安静,沉稳,幽默。

安静、沉稳我可以理解,但你怎知道它幽默了?小意咪着眼睛,嘴角上扬,拍拍我肩膀,说:因为他不会骗我。

后来,我在老舍还是钱钟书的书中知道,幽默是一种态度。这我就容易理解了。是嘛,不欺骗就是一种态度嘛。

小意是我的同事。我工作的第一天,便是她带我逛完浩大的公司。她还挥着手威胁我,以后这江湖,你要听我的。

看她漂亮性感的份上,我很乐意听她的。

她似乎从不拒绝男人的的好感。她常说被人追求就像做慈善,吃饱撑着后的愉快消遣。所以花照收,饭照吃,电影照看。但她也没成为谁的女友,或干女儿。

小意就是小意,就像小意那样。

第二章、感情

男女的感情必须是由欺骗开始的,并且由欺骗来结束。

小意也知道这她认为是真理的道理。但每当一段情在她未阻挡就直侵心间时,她就忘了真理。道理谁都知道,但生活依然悲催的人比道理多。

小意再漂亮,也是一个已经二十八岁的女人。当未婚证再次办的时候,即使没有闺蜜的嘲讽与教唆,夜里总该是一个人。一个人是一个哲学问题——生存还是毁灭?生存不见得美满,毁灭也不可能就是宿命。

婚姻是考试中的一道论述题,答案主观,,评分客观。你不一定要答,但你不答就不得满分。当然,答了也不可能满分——这才是宿命。

小意当然知道她该答题了,但对我这些朋友说:试卷题目没发呢。

左手是小意的前男友,是一个跟钱作生死的人,每天都是数钱,惹得一身铜臭。三米开来就知道是他。其实他不喜欢钱,因为每天他数的钱都是别人的。

小意曾跟我说过她跟左手怎么认识的。但我忘了事件经过,大概是小意的第一笔工资由左手入帐的。也许是,也许不是,这不重要。重要的现在,过去只是公园,喜欢就逛逛,不喜欢就到处旅行。

小意和左手应该可以成为男女主角的。但我对他们两人的爱情故事出奇地不关心,知道的对他们邻居还少,我也没想象力自己添油加醋对他们充分想象。

小意本想告诉过我的他们的分手的事,但我总觉得破鞋,小意就发脾气,嘶吼告诉我不是三角恋的事,是五角!这时,我只能低头玩手机了。

小意对于爱情很信仰,所以她只能抬头仰望,却遥不可急。

我对她说:你就从了我吧。

她看着我:我只爱爱情,不爱男人,或女人。

我:那左手呢,你不爱他,你为他守寡三年,闺房绝欲,泪水奔流!他不是男人?还还是他压根不是人?

小意甩甩长发,咬咬唇角,盯着我看。我又只能低头玩手机了。对于拒绝你的人,不要问原因,因为原因最终会让你感觉比拒绝还锋利。

第三章、相遇

铁三儿是一名色影师,哦,不,他是摄影师。他经常出没中东各个战乱国家。

开始我以为他想当战地记者,为世界和平,为揭穿这世界的政治家的丑陋,为战火中的孤儿无声呐喊,我深深为成为他的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感到骄傲。

后来才知道,他一直在那里捡破烂。什么坦克枪支大炮汽车飞机残骸他都有,偶尔才拿出二三四五六七八手的数码相机拍一下夕阳黄昏,还有眼睛伤感的中东美女。

为此,我也骄傲,毕竟赚战争的钱的人一大把,他们穿西装,我这哥们穿马甲,一样把钱赚,光荣!

有晚上,铁三儿的电话直接把我从春梦拉回人间。他说他在机场,让我去接他。零晨一点,我说:你去死吧!然后又把头砸到床上。但发现春梦了无瘾,欲找无影。

我接铁三儿回来已经零晨三点了。三儿说饿,我眼睛扫一遍他,华夏儿女的种族特征退化到难以辨认,又黑又胖,还绝世猥琐。要不是看他拿出身份证未婚证的份上,我绝不认他!

接着小意也来电,说寂寞到睡不着。于是我们就明记排档大会师。

开始我还小意这小白领会鄙视这发战争财的垃圾佬,想不到,不出三句,小意从高冷小白领,到朋友,最后成铁三儿的粉丝!铁三儿的口水不断飞着,小意不停崇拜着。

他们大吃大说大笑,我在雪天下乘凉。当我快喝着啤酒睡着时,他们还集体推荐我埋单。交友不慎。

一个星期后,小意告诉我,她跟铁三儿在一起了。我说铁三儿就是一个流浪汉,就是一垃圾袋,有风就不会落地。

小意哭着跟我说:我知道,但我就爱上他了。

爱情就一唐门毒药,无色无味,一闻即倒。我只能低头玩手机。发现,手机真好玩。

三个月后铁三儿又走了。去哪个国家不详。小意说她知道,并且说是她自己让他走的,因为风起了。说完就扒我身上哭了一个钟零三秒。我玩着手机呢。

又一个月,我接到外交部门一电话,让我去理事馆收尸。这消息我一直都没告诉小意。

有天小意跑来说,铁三儿给她写来的信了,说他又卖了一堆烂铁赚了一笔,并且去了几个国家考查民情,还拍了很多照片呢。

我说:三儿会写信?阿垃伯语写的吧?

小意说:法语才浪漫呢!我问照片呢终我看看是不是裸体美女。

她眼盯着我,说:是裸体美男,不给你看。

刚说完,她眼泪一直流:我好想他,为什么不来一阵东风,把他吹回来呢?

我还是低头玩着手机,但不知道是不是手机屏幕太刺眼了,我的眼泪也哗哗禁不止。真想能起一阵风。

第四章、辞职

老娴把包一扔,双爪就抓住小意的香肩,盯住小意的无辜的双眼,小意惊喜:你要强奸我,我宁死不屈……老娴脸色一暗,小意惊恐,急忙抓住老娴双手:如果你温柔点,我就从你!

老娴蔑给小意一脸鄙视,转身说:罗宾威廉姆斯自杀,死了!

小意:谁?罗宾窗帘母鸡!?小意看着我:罗宾窗帘母鸡是什么物种?干嘛自杀?

我眼一白:罗宾廉帘姆斯,一喜剧演员,因无力偿债,就上吊了。

小意点点头:这事告诉我们,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我惊悚:你干嘛看着我,你才欠我两百块,也想除四害?

老娴叹道:喜剧演员,悲剧人生啊,你们也就一悲剧。

小意:是吧,整天三点七八线,除看着电脑,就玩手机,三十未婚,还要对那白痴又猥琐又肥又胖又没脑的老板微笑,鞠腰,真一悲催人生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悲剧很快就发生!”老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小意脸色一死。回头一看,发现我和老娴在认真开电脑,而老板雄伟的身姿熠熠生辉,说不出的伟岸,特别是那双喷火的眼睛。。。啊!!!

小意啊到半空,突然转腔,双手叉腰,下巴一抬,胸部一挺:没错,就是在说你,看什么看,姑娘我不干了!

然后小意就扬长而去了。。。长发飘飘。。。都帅呆我们了。突然又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小意短裙蕾丝扒在地上,勾划出一个“犬”字。。。

事实告诉我们:人生总是喜剧悲演。

第五章、开店

小意豪侠般辞职后。老娴也辞职了。

第三天我被升了职。

第四天我也交上了辞职信。

小意得知后,借机辱哭我。我们开始沉沦,整天没心没肺打机,唱K,瞎逛,旅行。

旅行到半路,小意大眼一闪,脑袋一热,嘴巴一动:我们在这里开店吧!我和老娴摸了摸她脑袋,有点发烧。

一个月后,我们开始变卖家产,拐骗了老灿,来到一个月前脑袋发烧的西南某旅行圣地的古镇的一个小溪河旁,开了一个非酒吧非咖啡非茶馆非书吧非饭馆的酒吧咖啡茶馆书吧饭馆店,名叫——中国钓鱼岛。

可能,我想是极可能,有一天后,由于水土不服,小意开始脚拐了,老娴的腰开始扭,听她们的痛叫声,仿似马上断气。

我提意带她们看老中医。她们情深意切说开店资金困难,别因这事破费。

我深受感动。

走脚苦力的事也就我和老灿两人扛了,后来老灿也开始水土不服。

到店装修完的第二天,两个的手脚突然神同时都好了。真神奇。好神奇。。。

开张后的第七天,小意像风一样跑进来,兴高釆烈:三杯“往事成风”,一杯“告别陌生”。这是第二单生意。

老娴一高兴,惯口说出:免费。

我们惊呆:又免费?她讪笑:免服务费。我们才吐了一口气。

接下来,生意开始像一棵经过冬藏后快要迎接春天的树。

小落刚下飞机,听我们一吹,就和女朋友蹦蹦跳跳就跑来加入我们。

特别看到我们的穷酸样,激动万分,脱口而出:我就想过这基层群众奋斗生活。

小落是官二代,也就意味他也是富二代。听说他有志气的官二代,这就意味着他不坑爹,也意味着他没钱。

小意就特鄙视他:有爹不坑非君子,有钱不花真无耻!

老灿并不老,就像老娴并不老一样。老灿是老娴前夫(但,小意经常会问:他们离婚了?怎么感觉在蜜月?——这个一个哲学问题),所以他出现在有老娴的何地方都不奇怪。老灿,是一头专业的吃货。

听他说吃,就像看《舌尖上的中国》,你不流口水,这是对他的耻辱。一般来说,吃货都不会是好厨师,但他是异类,他做的菜有妈妈的味道——这也是老娴跟他离婚的众多原因之一。

老娴一岁后她妈就跟别人走了。老灿和老娴是闪婚闪离。见一面就约定终身,但婚一结就决定离婚不分手。老娴是云,老灿是风。云随风动,风起云涌。

老娴常说:爱与婚姻无关。

8月3日,地震,6.5级。”钓鱼岛”成了一堆废墟。老灿为救一小女孩被埋,抢救无效,年龄29,老娴怀孕3个月。

8月10日,头七。店改名为——老灿吧。

第六章、到站

有些人,不论向前奔跑多久,他总会回到原点。然后回忆,然后伤感。

一切都在变,就像没变一样。当身边只剩自己的影子的时候,你叹息的不会是自己的孤独,而是迷茫在别人的美好。

老灿三七后,我又回来这城市,坐在10路车上,从东到西。老娴是不想回去,继续开店,不想再回到原来的地方。

小意说陪她一段时间再打算。我看不过悲伤的事,就轻装归来。小意经常打电话和视频我,告诉我店的事,和一些笑话。

即使不好笑,她也在电话那头大笑,然后又哭起来。我乘着10路车,无话可说。

九月二十三日,小意在回来路上出车祸,抢救无效。生命停留在二十八岁。

九月二十四号是小意生日,我连蛋糕都订好了。顺便准备了戒指。

后来我听老娴说她准备接受我了,说她在别的男人生命中来来去去,却对身边中最好的依靠视为座椅,累了就躺一下,然后拍拍屁股不作一句就转身离开。

座椅也好。她总会累吧。起码现在,她如属于我的了。

10路车,一路从这片海经过,却也不曾留恋。后来我换了一路车,没有海景。只有一排排的绿化树,整齐。像用尺子画上去的一样。

我也总算沉默。总算,沉静。如10路车经过的那片海。从终点回到原点,继续生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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