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个孤独的存在者

如果任由人去想像,什么都可以想,能想像的边界在哪里?有人说,什么都能想到,我说,别太不自量,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许早就想到了,你等于是在重复前人,你的想像永远在前人想像过的地方,悲哀不?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在重复前人,都在前人思考过的范围内思考,都在前人过过的生活内生活,只有极少数天才型的人物,才以其开创性的想像力为人类指明前进的方向。这些天才在人类有史以来都是极其稀缺的,没有他们,人类永远生活在漫漫长夜之中。

克尔凯郭尔,早在十九世纪上半期就洞察出人类现代遇到的问题,尼采也算是牛人了,整整比他晚了半个多世纪!克尔凯郭尔生活在黑格尔哲学盛行的年代,作为与马克思同时代的人,他说出了人的孤独无助,说出了人的恐惧焦虑,他过得很现代!他在《恐惧与颤栗》中说:“个体存在的本质就是孤独的”,他在《致死的疾病》中说:“要是人的生存并没有意识到自我是精神,无论他是否取得了多么了不起的成就,无论他是否解释了整个生存,他都是以狂热地审美方式在享受生活――这样的生存到头来就只剩下绝望”,他告诫人们,一个人必须在最可怕的可能性中磨练自己。他的声音振聋发聩,他整整看穿了将近两个世纪,他是先知,先知当然不为时代所容,他孤独地生活在他那个时代。

克尔凯郭尔之后的世纪,主义之争横扫世界的一切角落,但并没给世界带来多少美好,解放全人类的宏伟意图消沉了,自由民主的美好愿景塌陷了,世界进入了真正意义的现代,把人赤裸裸地扔在贫瘠的大地上,上帝死了,老天爷也要成为人的哥们,人类真的陷入了迷茫和困惑。孤独,成了人类普遍的现实。可怜的人!

尼采宣布上帝死了,人类被抛弃了,无家可归了,该到哪里找个家啊?后来者找啊找啊,从克尔凯郭尔那里寻找启示,萨特、海德格尔、福柯,这一串很长的名字,他们都在为人类找家,找到的是什么?找的是人就是自己的产品,每个人就是自己做出来的产品,你可以把自己做成一个精品,也可以做成一个次品,更可以做成无数个不同的产品,都无所谓,只要做就行。福柯提醒世人不要给他贴标签,“当前的目标并不在于发现我们是谁,而是拒绝我们是谁”,他不是一个固定的什么东西,他不想成为自己,他只想成为“他者”,最后他自豪地成为一个艾滋病患者,直到为此死去。

上帝不再为人提供护佑,人只能靠自己拯救自己,像萨特一样“存在”,像海德格尔一样“诗意”,像福柯一样成为“他者”。你原初什么都不是,在你选择之后你才是一个你。所有的事情都由你来决定,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靠。这样,人当然是自由了,但自由的人却孤独了,恐惧了,“自由的代价就是失去安全感”,所以弗洛姆写了一本书,叫《逃离自由》,“为了克服孤独与无能为力感,个人便产生了放弃个性的冲动,要把自己完全消融在外面的世界里”。因自由而孤独,因孤独而寻找,人就这样地存在着。

现代的你我,正处在这种宏大的时代心理之中,每个人看似忙忙碌碌,为工作为生活,实际上都是在寻找自己灵魂的归宿,尤其是在困难、在疾病、在被别人挤压的时候。寻找的过程是一个孤独的过程,卢梭在《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的梦》中说,“我生来就对孤独和寂寞有种天然的爱”,我们,生活在现世的我们,能爱上自己的孤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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