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我带着对于武汉老牌广告行业的憧憬，踏上了新的面试征途。以下这段文字，就是五次面试／工作经历，刚好囊括了本地五家比较有代表性的广告公司，希望能给那些想往广告业发展的年轻人一点参考：
1.广厦同祥：最坑爹
15年秋，历经电商和互联网金融两道行业，被微薄的薪资和毫无成就感的工作伤透了心的我，对武汉互联网公司彻底失去了好感。想着既然互联网在武汉根基尚浅，不如抽刀断水，往老牌而历史悠久的广告行业试试水深。于是从一家P2P公司辞职之后，迅猛地投起了广告公司的简历。
没想到第一个面试电话，就是来自于本地排行前五的房地产广告公司——广厦同祥。
广厦同祥的大名，此前并没有听过，全靠前同事，一个有着东北爷们气质的小女生在那边的经历分享：本地有名的房地产广告、凝聚力超强的团队……但是等我接到面试的那会，姑娘已经另择新处，昔日热情、向上的新媒体团队据说也树倒猢狲散了。
但就冲着大楚网房地产行业代理商的地位，我还是决定前往一探究竟 。
广厦同祥坐落在武昌江边，靠近徐东的绿地金融城写字楼上，外部环境当然是极好的。但我这个路痴愣是多花了半个多小时，苦熬这秋老虎赤炎阳光的洗礼，才在江边找到了它。
上得高高的写字楼，一入大厅，跳入眼帘的就是大楚网合作伙伴的标识：Logo旁一只大大的肥企鹅。通报前台，前台饶有经验地打发我去旁边的会议室填面试表，进去一看，果然不比之前的那些山野小公司，有好几个默默填表等着宠幸的年轻面孔。
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其他人陆陆续续结束了面试，唯独我枯坐许久也不见人来接待。找前台问起，前台又让我到办公区找个工位等候，并被告知部门经理还在开会。
在办公区域总比空荡荡的会议室有趣，我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对公司的面貌也能了解个大概。果然是标准的广告公司，女多男少（这个问题又为之后的变故留下了伏笔），也缺少那种人头攒动朝气蓬勃的感觉，稀稀拉拉的几个雇员，可能是还有其他更大的办公区？又或者是公司遇到了萧条期？
终于被叫到号了。一个中年胖阿姨接待了我，待我进门坐下，她直截了当地说，部门名额已满，不需要招人了。我登时想跳起来如一匹愤怒的草泥马把她蹬倒在地：不要人了还叫老子来面试！
但她好歹给自己留了条活路，告诉我已经转告隔壁部门，如果缺人会再叫我过来。
于是我的这第一面就灰溜溜地结束了。
等我二度光临，好歹是回头客，这次派了个经理来接待。
经理面相偏小，却有点盖过年龄的苍老，说起话来也是满满一副妈妈桑的味道。先是媒婆一样把我的个人信息细细打探了一番，又九曲十八弯地拿公司的各种好话给我洗脑：诸如房地产市场如何如何红火，本企业在本地市场如何如何业绩领先。我胸腔里的火刚被这无名火撩拨地越吹越燃，她却来一句：但是不好意思，我们的xx部门（我面的岗位）已经满员了，如果您来的话，可以安排您先担任编辑岗位。
我草……
出门就把她名片扔下水道里了。
2.青铜骑士：最文艺
一家公司的气质，往往是和它所坐落的地理位置相契合，就像好水养美人。青铜骑士临近武汉最文艺街道之一的黎黄陂路，离浪潮汹涌的长江只隔薄薄的一条大道。
进得院子，你会看到一栋刷得黄橙橙的建筑，上面写着巨大的数字：7。显然，那是名满大学生群体的七天连锁酒店。绕过酒店，你才能看到最里面的裸露着红砖块的墙体、锈灰的楼梯扶手延绵而上，这正是青铜骑士的所在。
公司建筑设计的美由表及里，虽然我没去过北京赫赫有名的798工厂，但走进青铜骑士，却让我有种见到798的感觉。黑色笼罩的建筑结构，老式吊灯照亮的空间，漆木方桌和现代办公区域的结合，无处不散发着艺术气息。我甚至看到了一只猫！
但可惜青铜骑士的人没有艺术工作者的底子。跟我聊天的经理，是个十分精干的，穿着时尚小马甲的胖子。说起话来，眼睛发光，像是要合作什么阴谋。和广厦的同行一样，他起头就毫不客气地自吹了半个小时，注意到我困倦的眼神就要迷离于他背后精致的充满了现实主义图书（比如《厚黑学》之类）的书架时，才切入正题。告知我：他们正打算上马一个新项目，与房地产商合作搭建对方的微信平台，希望我能加入进来。我自然兴致盎然，聊了一番项目细节，我问起薪资水平。他不紧不慢地告诉我，他们给应届毕业生不到一千块的实习工资，对于我破例给到两千多。我一方面对他的特别关照表示受宠若惊，一方面把“青铜骑士”这四个字骂了一百零八遍。
果然文艺的代价就是穷。
3.衍艺广告：最接近
当那个部门经理电话通知我下周一去报到的时候，我飞快表示感谢：好的好的。然后再也没理他。
你可能觉得我不够礼貌，而且浪费了大好机会。但我想说：去他妹的……
衍艺广告类似青铜骑士，又是典型的华而不实。排名应该也算本地前10，挤在又一个文艺圈——汉阳造——里。并且比之青铜骑士有更大的文艺资本：占了汉阳造园区里一整栋两层楼的建筑。
忘了说，时间上讲，衍艺广告是我笔试面试的起点。衍艺的面试稍早于青铜骑士，从那里我才开始了无穷无尽的面试试卷考试。。。而在衍艺的那次，更是用力过度，差点把手写得肌腱劳损。
笔试之后，接待我的经理，是个标准的策划女。他告知我了衍艺的薪资水平（不高）和工作时间（很长），当然最关键的是衍艺独有的岗位晋（xi）级（nao）制。刚入职，当然是初级，熬个半载，外加通过考核，你就能晋级为中级，然后是高级，然后是经理……不断向上，延绵不已。画得一手好大饼。
我强烈地相信，如果对方真的认可你的能力，应该就能开出不错的薪水，而不是仅仅给你描绘一个摸不着的未来。
但这不是我最后pass衍艺的理由。面试一周之后，前公司跟我同一类岗位，但此前并没有相关经验的另一哥们也跑去面试了，结果同样收到了offer。
我一瞬间觉得，衍艺可能只是缺人而已，而且是大量的缺。他们需要很多小喽啰，就像养蛊，放一批进来你争我夺，然后对最后活下来的那只说，恭喜，你升级了。
4.海派大禾睿通：最奇葩
大禾睿通，惟一一家两次面试的公司。
大禾睿通是那种老牌的广告公司，位于老汉口的一座老高楼里。从顶灯狂闪不止的电梯坐上来，你就能见到它小的可怜的门。
第一次面试，是个白白帅帅的小年轻。与其说是来面试我的，倒不如说更像是来劝阻我的。把我毫无亮点的简历草草扫过一眼，他似乎是断定我不适合这家公司，又或者说，觉得我来面试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他反复强调，广告公司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也不管我到底有没有想象什么美好；又指出，公司有强烈的加班文化，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然后补充，新手入职薪水微薄，要个把年头才能熬出来——同时暗示自己收入不错，是熬出来的代表。
我成功地被恶心到了。
第二次，等我走到大楼下，才想起原来几个月前（上一次找工作）已经来过一次了，但大概人事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导致第二次入眼的我，还是个全新的求职对象，才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还好我心态平稳，保持了中国人的传统心态：来都来了。
第二次倒很正常，上次那个彪悍的哥们不再，一个更像面试官的面试官接待了我。对谈了个八九句，就让我回去等消息了。
当然，没疑问的，肉包子打狗。
5.君慎：神奇的广告人之旅
最后是君慎，是我最终的选择，也是一次短命而悲催的广告人之旅。
君慎当然也是最神奇的，它的身份和广厦一样，同属于大楚网的广告代理商，只是一个代理金融一个代理房地产。但等我实地面试了，才发现，至少从第一印象看，君慎就不像个正式企业。
君慎藏在武昌某地铁站旁边的一块小区里，租的也就是小区最普遍的单元房。三室一厅的格局，导致它只能容纳不到20人，而且当场令我懵逼的是，大多数人还都是看上去懵懵懂懂的90后。
和我对谈的君慎老大，实际负责人刘X，气质倒亲和，多次谈到他和某某报业领导，某某网站领导的关系，让我不得不想到君慎这样一家不成其规模的公司也能成为大楚网的合作商，极有可能是关系使然。
老董给出了一个在这批广告公司里相对较高的薪水，随后表示最近面试多，自己又素来直爽，提醒我机会稍纵即逝，言下之意是希望我当场给个答复。我衡量来去，想着君慎能成为湖北门户网站的代理商，待遇又不错，离我住处也最近，欣然接受。当时唯一没有说服自己的一点，就是觉得公司气氛太安静，沉闷，而且似乎阴盛阳衰。
没想到就这简单的两点，最后成了我离开的理由。
入职第一天，我加入部门群，才发现整个部门八个人的规格，男同志加上我才区区两名。部门开起会，或者聚个餐，姑娘们聊起男人、星座或者娱乐话题絮叨个没玩，男士也就只有尴尬的份。后来这唯一惺惺相惜的哥们竟然还离职了。
工作时间，十来个人年轻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大气不出，爱安静的也许很容易习惯，交流欲强的可能就耐不住寂寞了。但还好，大家都是同龄人，平日里交流个工作，聊个八卦还算融洽。而且大概因为都是外地人的关系，之间相处平等、与人为善，基本没什么隔阂，而且正因为年纪相差不大，大公司的那些官僚主义、勾心斗角在这里通通没有存在的土壤。但不太活泼的企业文化，也确实让人心生压抑。
最后让我心生离意的，是另外两个同事的遭遇。两个姑娘，一个来了3月，一个呆了5个月，竟然都被拖着迟迟不给转正。问起缘由，被告知领导考评还不过关。我心想，领导不满意怎么不直接劝退？不给转正就只能拿最低的试用工资，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压榨劳动力吗？
于是没多久，这两姑娘也就接二连三离职了。而我也无心恋栈。
离开的时候，还记挂着君慎的诸多好处，记得公司人一起去别墅度假，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玩狼人游戏，在那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我也是在君慎，才得到了工作以来第一个由公司赠与的生日礼物——虽然价值也就百来块钱。公司还时不时地举办简单的下午茶活动，其实也就是买一桌子水果零食大家分着吃……
可没想到君慎注定要让我留下最不堪的印象。辞职后的11月，君慎的人事通知我上月工资已到账，我还没去看，她立即补充告诉我，因为我辞职过快，有跳槽嫌疑，所以扣去了我最后几天的工资。
小公司我见得多，但也没见过哪家小公司“小”到要想方设法找理由去克扣一个小小员工的薪水。于是君慎就这样变成了我心目中的一个极端：极端的温暖，也极端的可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