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情缘》连载第1章:自从被拐离亲娘,我的童年不一样

      整个我的人,整颗我的心,交给皮家的时候,有天真梦想,有无邪心灵,单纯而又执着。小时候听邻居讲过,养父母本来有个儿子叫皮永华,却在十岁时被我的养母失手打残落下后遗症(羊癫疯),医治半年后夭亡。街坊邻居们也无人报案,那年代也没有现在的网络舆情。长大后,我曾询问养母此事,得到证实,当年已做节育手术的养父母花500元买的我。

      原本,表哥金锁是皮家亲生儿子永华的表弟,永华夭折后,我作为皮家养子就成了金锁的表弟。二姑夫对我的养父母说了一句话:“你现在的养子精仪长大后,得把我的儿子金锁叫哥。”就为这句话,本就承受着中年丧子之痛的养父母不甘心,二姑夫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养父母跟二姑夫据理力争,继而相互扭打一团。小时候我只记得他们打架,却不知道因为什么。

      二姑夫还对我的养父母说:“等二十年,精仪长大后,也未必能孝敬你们,不信走着瞧!”养父母家和二姑家的距离最近,却从此断亲。养母唯恐被二姑夫的“恶言”言中、被他看笑话,因此更加坚定了“棒头出孝子”的信条,只是没再像打亲生儿子那样用棍子打我的头部。

      幼年的我最喜欢吃玉米面饼,而当年在养父母家的田里,只种小麦、大蒜和花生,却很少种玉米。有天早晨,我在三舅(养母的堂弟)家院墙外的胡同口,唱着豫剧《花木兰》和《卷席筒》的经典选段:“刘大哥讲话理太偏”、“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引来男女老少亲戚们的围观和喝彩。如果他们还想让我再来一段的话,就得回家去拿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玉米面饼来。

      被养母虐待时,我逃出家门,躲在树林里。夜深了,听不到父母的呼唤。我很害怕,跑到街上,至少那里的裁缝店还亮着灯光,裁缝店是小伙伴建宇家的。建宇的爸爸看到我蹲在街头的墙角,他知道我不敢回家,就让我去和建宇一块儿睡。建宇比我早一年入学,他还在写作业。裁缝店的对面有间小房子,小房子后面是医疗卫生院,那里放着一大片棺材,有的涂着黑色油漆,有的半开着盖。小房子里有两张小床,建宇写完作业,我们就关灯各自睡了。那一夜,我一觉睡到天亮,居然都没做噩梦,也许是因为窗外有明月。当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我才起床回家。

      小学一年级,我慢慢体会到了读书学习的乐趣,放学之后从不贪玩,虽然回到家里没人管,也没人教,我就自己趴在小木桌上认真的写作业,每次考试,我都能轻松答卷,考出好成绩,每年两张奖状,贴满皮家堂屋的墙上。

      那年月,北方农村外出打工的还很少,不像现在都只剩老人和留守儿童。夏天农闲时节,皮家门口那片树林,人们拉一张草席铺在地上,盘腿而坐,有人在下棋,有人在打扑克牌。其中最热闹的,莫过于好多人在围观一个小男孩和大男人下棋,那小男孩就是我。说是下棋,其实不是象棋、围棋,也不是军棋、跳棋、五子棋。河南方言里叫“搁大方”,在地上划横六道、竖六道,即成一副棋盘。啥都可以当棋子,比如树枝、小石子儿都行。一个大男人还下不过一个小男孩儿,围观的人们纷纷夸赞,没人知道我是跟邻家一个名叫“海玲”的女孩学会。

      乡村男孩最大的爱好就是掏鸟窝,无论是树上的斑鸠还是屋檐下的燕子,捉到都用笼子关着,或者用绳子绑住它们的腿,堂哥卫民家的新房很宽敞,他家屋檐下就有燕子窝。有一天,我的小伙伴们把燕子窝戳了下来,老燕惊飞,盘旋在卫民哥家的院子上空,无可奈何的飞走。

      我把一只雏燕带回了皮家,用心照顾。我喂它麦子,它不吃。后来每天早晨,我拿着塑料瓶,带着小燕子,到田野里捉蝈蝈和蝗虫。村东南那片荆芥地里,蹦蹦跳跳的小虫到处可见。

        我没把小燕子关在笼子里,也不曾绑着它的腿脚,它也不舍得飞走。可是有一天早晨,我又带着小燕子去田野里捉虫子。我刚打开瓶盖儿,想把蝗虫放进去,小燕子忽然飞走了。太阳已经慢慢升起,我仰望着树林上空,有好多鸟儿,却再也找不到那只和我一起成长相伴了很多天的小燕子。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她有自己的翅膀,也有选择属于自己的天空的权利。

《枫叶情缘》连载第1章:自从被拐离亲娘,我的童年不一样_第1张图片


《枫叶情缘》连载第1章:自从被拐离亲娘,我的童年不一样_第2张图片


  每个星期一三五的晚上,养母都和邻居李大娘一起去“基督教会”守礼拜,我写完作业也会跟着她们去。久而久之,大家伙儿都认识了我,是基督信徒“雷姊妹”的“大头儿子”。“基督教会”就在村北的一个信徒家里,几十个信徒,却有一半多是年过六旬的老爷爷、老奶奶们,没上过学,几乎都不识字。屋子中间的小方桌上有块小黑板,上边写着基督《圣经》里的一段话。我学着课堂上老师的样子,指着黑板上的字,让一个老奶奶念。那“耶和华”三个字,是基督耶稣的另一个名字。老奶奶念不出来,我就对她说:“你连耶和华都不认识,将来上了天堂,怎么去见他啊?”当时那句“童言无忌”的话把所有在场的人都逗乐了……直到多年后,一些当时年轻、至今健在的信徒们,每当看到长大后的我,都会记忆犹新的提起这件事。

      有一天学校里来了一个卖学习用书的,三块钱一本。我放学回家向养父母要钱,他们不给,让我去割草喂牛,我听话的去做了。吃饭时,我又央求那几块钱的事情,他们不答应,我哭哭啼啼,养父一生气,就抓起鞋子把我赶出家门,饭都没吃好,我在前边跑,养父拿着棍子在后边追,一直追到大街上,街坊邻居刘四哥好一阵劝阻,养父才算罢休。我在刘大爷家吃了晚饭,刘四哥和四嫂带我回到养父母家,又是好一阵劝说。当时夜已经很深,我很害怕刘四哥和四嫂走后,养父母会再打我,但是别人终究要回自己的家......我躲在被窝里不敢再哭出声音。

      那年夏天,麦收的季节,一天早晨,比我大8岁的皮大姐让我到院子里帮她拿袜子,我没去拿,姐弟俩怒目对视。养母说,小时候,比我大八岁的大姐才十来岁光景,就帮着父母照顾我。可那三岁之前的记忆,我又如何能记得?当我成长到十来岁应该懂事的时候,姐弟之间正常的打闹,都被养母觉得我是忘了当初的养育恩。养母见我咬牙切齿,就转身从堂屋门后拿出赶牛的竹条,朝我身上打。执拗倔强的我,一不求饶,二不逃跑,就站在那儿伸着双手,任由养母扬起手中的竹条狠狠鞭打。直到我的双手肿如熊掌、两膝血肉模糊,才忍不住逃出大门,站在老柿子树下,泪雨滂沱。我戴着草帽捡麦穗,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我的汗水渗进伤口,养父对我说:“好好干,等中午回去吃饭,还有啤酒和扁蛋(河南方言,皮蛋)”。皮大姐接过话茬嘲笑着说:“哼哼,是好好干,回去挨打还用竹竿!”养父母和大姐、二姐,都被皮大姐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我泪眼朦胧的望着一群小鸟,叽叽喳喳从蓝蓝的天空飞过。

      小时候,比我大5岁的皮二姐骑在我身上,掐着我脖子......养母不但不制止,反而递给二姐棍子让她把我往死里打。后来还是好心的街坊邻居刘婆婆把正在打斗的皮家姐弟俩拉开。

      刘婆婆对我的养父母说,即使不是亲生的,也不能那么对一个小孩子呀!哪怕是小猫小狗,只要你对他好,他也会知道对你好啊!

      1997年夏,小学四年级的我从同学俊磊那里借了一本《一千零一夜》,中午放学带回家读。皮大姐叫我去灶房帮她烧锅一起煮饭。而我已答应同学,两天之内就把书还给他。

      皮大姐叫我不动,就过来动手打我,养父母不管。那天我绝望至极,第一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在里屋衣柜底下找到农药瓶,拧开瓶盖......就在那危急的时刻,邻家女孩刘丽儿赶来,紧紧拉着我的胳膊不放开。皮养父关上大门,所有的小伙伴都在门外听着我在院子里无助的哭泣。我忽然清醒:我不能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我一定要勇敢的好好活着!

    皮老师走进四年级教室,同学们起立齐声喊道:“老师好!”我和同学刘战军迟到了,蹲在墙角,手捧着那本撕碎了的《一千零一夜》,等到下课铃声响,皮老师回办公室了,我们才一起回到教室,那是我自六岁入学后的第一次旷课。但那年期末考试,我依然考出了好成绩。

    98年的期末考试,也是小学毕业考试前夕,那天的黎明时分,狂风暴雨中,我被养母赶出家门,只因向她要几块钱。我雨伞都没来得及打,就抱着书包向学校跑去。路上遇到女同学张小平,撑着雨伞和我一起走到学校。

      98年的暑假,已经12岁的我,最后一次被养母暴打。在被暴打之前的一天夜里,养母和刘四嫂的婆婆(李大娘)从基督教会守礼拜回来,在皮家院墙外边,李大娘感叹道“养儿不如养女,儿子孝顺还好些,儿子若不孝顺,娶了媳妇,当婆婆的就没好日子过咯!”,这番话,恰好被我无意中听到。于是,第二天中午,在东地摘绿豆时,我问养母:“妈,俺大娘跟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就因为我问了这句话,养母放下竹篮就往家走。我推着架子车跟在后,到了家门口,我看见养母手拿菜刀,等着我回来。她把大门关上,把菜刀递给我,让我杀了她。

      我虽然从小受尽苦难,并没失去理智,只是不明白,养母为何突然那么动怒?她把菜刀扔地上,拿着尼龙绳朝我身上打,大门已被养母从里边反锁,我想逃也逃不出去。我跑到墙角,养母就追到墙角,我连声哭着求饶。养母说,你给我跪下,再让我打十下!

      我跪在地上,又挨十下。这时,邻居刘四嫂敲门。养母把大门打开,刘四嫂把我搀扶起来,她问我的养母:“婶,因为啥打他呀?”养母拿手绢擦着眼泪说,打完孩子后,她自己心里也很疼的。几天后,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玩,站在池塘边的杨树下,看着他们跳进池塘里,冲我喊,快跳下来和我们一起游泳啊!可我的胳膊和背上的伤口还在痛……多年后,我才明白,那天,养母不过是因为想起了,她的亲生儿子皮永华。那时,养父母家里养着一只黑色的小狗,小黑和我形影不离,我们相依为命。养母却拿着烧红的火棍去打小黑,小黑逃出去再没回来。

      暑假快结束时,皮老师送来通知书,我依然考出了好成绩,升入一中。初一(5)班的班主任也姓皮。皮老师每天都点名,以小学毕业考试的分数高低为顺序,叫到第一个就是我的名字,坐在第一排中间、虎头虎脑的小胖子。有一天上午,下课铃声响起,隔壁一(6)班的班主任陈老师还站在讲台上,那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两鬓如霜,声音却洪亮。

      别的班都已下课了,只有一(6)班的学生还没有解放。我趴在一(6)班的窗外朝里望,陈老师的鼻子忽然一痒,打了个喷嚏:“啊嚏......”,我也跟着一声“啊嚏”……陈老师简直要抓狂,他指着窗外喊了一声“站住”,我拔腿就跑,心里的小鹿乱撞。陈老师追到楼下,揪住我的衣领,带到广播室。那天,教初三物理的刘老师也正好在广播室里,他和我是一个庄的。我家在村南头,刘老师家在村北头。我在上小学时,每逢星期天,独自在皮家院子里安静的写作业。外边有人叫门,我开门一看,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背着农药桶。

      刘老师是想就近到皮家打水,我开了门,让刘老师进去,回去趴在小木桌上继续写作业。刘老师打完水,看着认真写作业的我,默默点头。年复一年,每当刘老师背着农药桶到皮家打水,都看到我趴在院里的小木桌写作业。广播室里,刘老师问陈老师,他是你班里的学生吗?陈老师说不是,然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时上课铃声响了。刘老师说,我还以为咋了呢,多大点儿事啊,这孩子在我印象中挺不错的,别为难他了,赶紧让他回去上课吧。

陈老师惊讶的问,这个学生你认识啊?刘老师说,嗯,他是俺庄南头的。

  我回到一(5)班教室门口,皮老师正在讲课,我站在门口喊报告,皮老师让我回到座位坐下,继续讲课。后来的又一个课间十分钟,我和几位同学一起爬上教学楼顶,被教导主任梁老师发现......于是上课铃声一响,别的同学都回教室上课了,只有我和段晓林还在一(5)班的教室外罚站。皮老师走过来,看着他班里这两位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语重心长的说道:“想想你们那在地里辛勤忙活的父母,都起早摸黑的忙,只为了供你们上学,可你们却这样贪玩,荒废了学业,对得起他们吗?”皮老师这番话把段晓林说得止不住的掉眼泪,我却欲哭无泪。

      王店一中是寄宿制初级中学,我有五天住在学校,每个星期五下午回一次皮家,星期天下午再返回学校。然而每次回皮家后,我再也没法像小学时那么安静的写作业了,到了青春期这样的特殊年龄,尤其需要一个自己的房间,可是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在皮家根本不可能实现,因为皮家就四间瓦房,二姐住西边,养父母住东边,我睡在堂屋中间,皮家那头养了很多年的老牛,住在最东边,它吃的是草,住的是单间。

      邻居们总是到皮家打扑克牌,占用了我写作业的桌椅。一桌四个人吆喝着出牌,还有站旁边围观者的喧哗。我只说了一句,你们小点声,我要写作业,又被养母赶出门,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就扔过来,差点砸到路人。那晚,和皮二姐同龄的彦波也在皮家玩,他亲眼目睹养母拿砖头扔向我,彦波觉得可悲又可笑,在黑暗的胡同,他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说:“别怕别怕,过一会儿,等恁妈消气了,你就回去吧。”那年春天,皮大姐的大儿子两周岁了,皮大姐夫开着农用机动三轮车,后边坐着皮大姐和小金领,每个礼拜都有几天回娘家。虽然金领和我并无血缘关系,却从小就知道跟我亲。当我的小伙伴们跟我打闹着玩的时候,才两岁的小金领,却以为他们在欺负我,小家伙哭着拿树枝去赶那些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少年。

      皮家没人关心我的学习和成长,2000年春节后开学,我迷上俄罗斯方块游戏和流行歌曲,那时用磁带播放歌曲的随身听,学校小商店里就有卖的。老师们只知道我不再那么用心学习,却不明原因。那年暑假,皮二姐离家出走,到新疆石河子农场采棉花。开学后,我重回王店一中复读,留级在二(5)班。有一天英语考试,同学们都在教学楼下的操场趴在凳子上答卷,我却和同桌牛华龙在楼顶晒太阳。班主任段老师在广播室里喊我们赶快回去考试。任凭段老师怎么呼唤,我们俩都装作没听见,继续在楼顶晒太阳。直到夕阳红了,天快黑了,同学们都搬着板凳回教室,我和牛华龙才悄悄回去。段老师把我俩叫到办公室,各发试卷补考,段老师就站在旁边监督着我们,没想到我们依然考出好成绩,段老师百思不得其解。

      我已无心学习,整天写一些搞笑但不荤的段子,有一次被英语老师发现,她拿到讲台上念,全班男女同学听后都乐得人仰马翻,老师站在讲台也笑弯了腰。然而那年冬天,我却为一件事而抑郁,那就是秘密日记,记录皮家苦难的日记,写在作业本里。我担心有一天,那些日记被养父母发现。我曾把那些日记藏过一中的教学楼顶,也曾放进铁盒子藏在皮家院门口三米深的红薯窖里。但我还是不放心,每天每夜都想着那些日记要往哪里藏?

      2001年春节后开学,牛华龙和段晓林都转校去了二中,我也想转学去二中,养父母却不再支持我读书,我从此告别了课堂,没再复学。有一天,我趁养父母不在家,到红薯窖找出铁盒,烧毁日记,如释重负,抑郁也好了。

      于金领两岁多时,皮大姐就和大姐夫一起去了杭州,在娃哈哈厂做普工,金领留守家里。皮二姐去新疆已两年,一直没回家,养父母很牵挂。我常骑车到于庄,把小金领接到皮家,我没再让他受任何伤害,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而金领也最喜欢让我抱。街坊邻居问金领跟谁最亲,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跟舅舅最亲,跟姥爷最亲。”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只有刻苦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毕业后好好工作,才是改变命运的最有效途径。可是初二都没读完,我就彻底告别了母校一中。失学后的我跟着养父母在田地里干农活,街坊邻居见了,无不惋惜:学习成绩那么好,咋就不上学了呢?

      2001年春天,辍学在家的我开始给学姐刘慧写信,但不是情书,刘慧也给我回信,我们以姐弟相称。通信方式也不是通过邮局,而是通过我们的同学张小平,她和刘慧在王店一中的初三是同班同学。每逢周末,张小平从学校回家,把刘慧的回信送到与张家相聚100米的皮家给我,然后星期天下午去学校,再把我的回信带到学校给刘慧。

      2001年正月还没过完,未满15岁的我就被养父母送到县城当童工,在饭店打杂,刷盘子。阳春三月的一天黎明,我悄悄回到学校,去找同窗好友段俊磊。我记得在二(3)班时,音乐课代表刘慧很喜欢唱歌,班里同学都知道,刘慧最喜欢唱民歌。我用在小饭店当童工挣的钱买了一台随身听(录音机),还有民歌的正版磁带。刘慧很开心的接收了我的礼物。她轻轻拍着我的肩膀鼓励我勇敢做自己、相信未来,我也祝刘慧姐姐中考顺利,金榜题名。

      后来,刘慧回教室,天也快亮了,我正在往学校大门口走,被彭校长看见,他带我到操场,坐在水泥砌的乒乓球台上和我聊天。彭校长语重心长的劝我重回校园,完成学业,但那时的我已痴迷文学写作。彭校长苦口婆心的劝到天亮,也没把我劝回课堂,看着我的背影渐渐远去。

      学校门口有位推着三轮车卖书的老奶奶,她卖学习辅导书,也卖课外书。我辍学之前,每个星期15元生活费,也省出几块钱买她的书,那时候书也不贵,盗版的价格、正版的质量。我买过韩寒的《三重门》,还有《唐诗宋词元曲五百首》。有一天中午,我又在学校大门口徘徊,却没再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就离开。这一晃经过许多年,我一直没再回去过。

  2001年中考结束后,张小平带回了刘慧送给我的两本世界名著,英国作家夏洛莉·勃朗特的《简爱》、法国作家儒勒·凡尔纳《海底两万里》。《简爱》书里夹着一张塑封的照片,那是刘慧和其他几位女同学的合影。照片左上角印着五个字:清风伴知己。

你可能感兴趣的:(《枫叶情缘》连载第1章:自从被拐离亲娘,我的童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