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板》53

        腊月二十六,阿娟的花样景来了。

        阿娟说:“公主啊,派出所找我们了,问我,你家里有个老太太,她是干什么的?你们要为她申报临时居住证。不然的话,我们要请她到派出所了解情况。我回答他们是亲戚,来这里玩玩。他们说,不能长期住在家里。希望你们配合。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再说了,你是出家人,住在我们这里也不好,我们想,你暂时住到寺庙里去,我师傅就在广度寺,在雅戈尔动物园那里,过些时间再把你接过来住。你看怎样?”

        “你们做的啥事?本来我可以不搬家的,现在再要租房很难了。你打小算盘把我给害了。说得那么好听干吗?如果,你同意办学习班,我也不需要有这个担心。但是,明明知道你会背信弃义的,我还是相信你,主要是,你还有点善心。至于出不出家人,我也没有任何证件,可以证明,所以,也可以不是出家人。既然你们决定了,我也就去广度寺吧。”我心里想看看出家人师傅何等样人,也蛮好的。

        谈妥在腊月二十八日,送我去广度寺。

        我打电话给舒老师他们。在这段时间,他们也来看过我,说:碰到了好人。

        “舒老师,阿娟她跟我讲了,派出所找他们要登记临时居住证,不能住了,他们联系了广度寺主持,让我到那里去住。”

        “怎么一回事啊?不是说的好好的嘛,养你老,花头景蛮多的么。那住到我们这边来,我就看她假情假意的,上次你送钱来她不高兴了吧!我说了,最起码你把生活费给人家。”

        “我去广度寺看看,他师傅何许人也。我就是看热闹的人。”

        “那我们腊月二十八去送你。我们也去看看,凑热闹。”

        “好的。到时候,你们听我的,我叫你们干吗就干嘛。”

        “行。带两条红双喜香烟,别忘了。”

        “没问题。定了。”

        腊月二十八那天,舒老师他们打的一起与我们到达广度寺。

        阿娟夫妻俩与他师傅交代后,就离开了。

        我让舒老师他们几个到主持房间里去拜访。两条红双喜送上。开始闲聊。

        舒老师问道:“师傅,给你送两条烟,不知你喜欢么。”

        “喜欢。你们来干嘛的?”

        “我们和阿娟都是好盆友。师傅你哪里人,为什么出家?”

        “我是湖北人,出身不好,没出路,来这里出家了。我来的时候,这里是废墟,唯一一座佛像,达摩铜像还是从地下挖出来的。慢慢地修好了佛堂。……”一句话,就是他一个人重新修齐了庙宇。

        “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我们可以看看吗?”

        “可以。”说完,就在书桌拿了一叠子红本本给舒老师他们看。

        这时,我也进去了,凑热闹一齐看。真没把我笑出声来。

        舒老师他们一边笑一边说:“哇,师傅,你了不起呀,乖乖隆地咚,世界佛教协会理事长,世界青年联合会副主席,世界道德模范先进奖获得者,有十三本。厉害。”

        “有什么了不起,给我发奖的多了,还有一箱子,我一般不轻易拿出来的。不能骄傲自大。尤其是我们出家人,不能把名利放在第一位。佛陀说过,色即空,空即色,不能贪图名利。”

        “对对,师傅道德高尚,不是我们常人所能知道的。师傅,你一天抽几包烟?”是我在旁边让他们问的。舒老师是一点就通。

        “不多,十二包。其他没有爱好。”嗨,一条二还不多。

        我是估算着,他一睁开眼睛就开始抽烟,抽到睡着。几十年下来还没死。阿弥陀佛,“抽烟有害健康”对他是一句废话。

        舒老师对其他老师说:“岑老师说把长发剃了,我们做个见证。你们怎么看?”

        我说了:“今天与主持商量商量,帮我剃发,意思就是,我师傅不在了,本来由我师傅来剃的,现在借主持之手,剃度一下,但他不是我的师傅。”

        他们几个人又与主持交流起来,结果,主持就同意了。

        仪式还可以,几个和尚居士加上四个老师,奏诵佛经,毕,主持为我剃发,赵老师还拍了不少视频。(你能看到我的彩云手视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光头),主持还为我开了一张皈依证。我还是告诉他:“你不是我师傅,记住!”

        主持回房间去了,吸他的烟去了。

        我们这些人在饭桌上,嘻嘻哈哈地笑个没完。

        舒老师先开口,说:“这是出家人吗?这些证网上就可以办的,他肯花钱呐。”哈哈地笑起来了。

        赵老师女士说话就不客气了,说:“这个和尚哪来那么多的钱,一天抽十二包香烟,念经的时间都没有了。不是说和尚不能吃肉,喝酒,抽烟的么,怎么怪怪的?”

        李老师就斯文了,说:“或许像济公活佛那样,这是最高境界的修行了。赵老师不懂,他们由居士供养的,钱肯定有。主持弄那么多的证书,需要多少钱呐?没办法算。”

        王老师是数学老师,说:“网上专门有一批人收集人家的身份证号,然后上门服务,西装革履的,到这里来玩证件的。这主持又不上网,知道个屁,一听某某世界组织的,为那些有贡献的人申请颁奖。他肯定信。我估计,这么一本,没有一两万元是骗不了人的。太便宜了主持反而不信。”

        大家笑着吃着说着,我说:“舒老师,两条烟给他了吗?”

        “你不提我还忘了。岑老师,你怎么知道他抽烟的?是阿娟告诉你的吗?奇怪的是,他就是抽红双喜的,你也知道?”他比划着手对其他人说:“太不可思议了。太神了。不来还不知道岑老师有这一手本事。”

        大家好像有所感悟似的,各自嗯的嗯,李老师说了,他说:“我看,岑老师应该做他的师傅才对。我还没搞清楚岑老师为什么到广度寺来?”

        “阿娟说派出所要查户口,登记一下,阿娟胆小,就想了这个办法,说是暂时居住一下,再到她家里去住。岑老师是这样说的吗?”舒老师说。

        “是的。不过,这是推托说辞。不可能了。”我把在阿娟家发生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遍。

        王老师说:“岑老师也太直率了,人家听了不舒服,好像你是救世主,没有你,人家日子不过了。”

        “王老师说得对,我不是救世主。想得太天真,以为可以帮他们一把,结果,我一生中能租房的机会没了。不过,王老师,你可以看到他们的结局,说不上悲剧,但也一定不是喜剧。”

        “岑老师,别着急,有我们在,你不会再流浪,你们看对吗?”舒老师看着其他老师说。

        “对。岑老师放心,你这里不想呆了,就到我们那里去。”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

        暂告段落,明天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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