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与荒寂，路过有月亮的夜

文/顾檀

正月十五的夜晚，我路过热烈的人群，又路过荒寂的夜色。

繁华

这样的日子理应是灿烂热烈的，如同一丛丛向阳而生的葵花一样，明媚的有些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车子开不过去，我坐在车里面，仿佛心里生出来一点外面的热闹。透过乌黑的车窗去看，窗外簇簇的人影一路绵延开，我有些看迷了。

只是处于很小很小的城里面，每个人的面孔都是陌生却熟悉的，仿佛带了些这个小城里面特有的味道，生活虽然是琐屑的、心里却又是快乐的。路虽是长的，心里却不烦躁，穿梭在人行中，看着外面属于所有国人的热闹。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一句诗，“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这诗写的是两人分别离散，不知何日再见，于遥远的古代而言，也许一别便是一生。我倒是没有这样迷惘渺茫的情感，重要的人便坐在身边，于我而言，虽是道路阻且长，心内却是充实幸福的。

车子龟速似的慢慢爬着，周遭喧嚣热烈，火树银花，恍若白昼。那些灿烂的光是只属于这有烟火气味的小城的，虽然不怎么富裕，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最珍视的在自己身边，虽然夜很寒，但是欢庆的人群似乎是如同火焰似的燃烧着，驱除了所有的寒冷与孤独。只是这样明亮的人群，天上的月终究是淡的，也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轮月，她只属于那一个人，不能够分享。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喧嚣的人群，视野渐渐开阔起来，车速提起来，慢慢远离了所有的炽热，我探出手去摸那窗子，冰冷地让人一下子缩了回来。我玩味地朝着车窗喝一口气，窗上一下子蒙上一层茫茫的水雾，用手指在窗子上无意识地画着，却突然又被窗外的景色吸引。

夜色

远方，也许并不远，只是穿过一幢幢黑漆的树影，是慢慢绵延过去的阡陌。不知土里是什么，在团晕的月光下有一种浅淡而温柔的光泽，兴许是保温的塑料薄膜吧。再往远方，便是一户户矮小却紧密的房子——对我们这些陌生人而言，他们只是冰冷的房子，但是对于屋子的主人而言，那是最温暖的家——柔柔软软的灯火从房子里映出来，是一种柔白的光芒，莫名就暖了我的心。

我轻轻打开手机，温柔的曲子便轻轻浅浅地流淌出来，湿润了我们的心——而你撑伞拥我入怀中——一首从没听过的曲子，那么安静的温柔，让人觉得很暖，很心安。

我们的人生中总是有这样的日子吧，穿过热烈的热闹，走过寂凉的寂静，从这相互对立的两种情绪中听见自己心中的声音，仿佛是和自己对话，看到自己生命之中发着光的东西，那是对自己重要的。于我而言，拥有这些，我的灵魂不是空洞的，而是完整的，充斥着一种满足感的。

今天晚上有月。路过热烈的人群，路过荒寂的夜色，我终于回到温暖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