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当日下午到了曲阜之时,虽经历了一段小风波,可对于我来说却早已司空见惯,再熟悉不过了,也就算不得什么大事。这次并没有选择酒店作为临时住所,而是去农村,寻了一处农家乐住下。我之前对农村的了解甚是不多,就别说亲自去过了,那更是没有的。

        这农家乐有一点好。就是宽敞、接地气。之前从未亲身经历过这些的我自是好奇异常。随遇而安,住哪并不是问题,快乐与否才是最重要的。保持一颗好奇的心,留一些时间用于接触新鲜事物,想来也是不错。

        书以简洁为妙。一日无事,次日清晨。用罢了早饭后,正要准备去孔庙游玩。出了院门口,听路过的村民们说,村子西南角有一处地方正在搭台子。

        “这是要搭台唱戏么?不会吧,这也没到过年啊。走,咱们去瞧瞧热闹。”我对他们说道,

        他们似乎也有此意,于是我们便一同前去。在途中看到他们派出的人挨家挨户的发传单。由于在农村,人口流动性不强,又加之他们一嚷嚷,消息自是传的快极了。从无人问津到门可罗雀,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

        台子上立着一位身着深蓝色衬衫的中年人。下着好似被时光给磨掉色的灰白色长裤。足蹬一双黑色传统式布鞋,虽说在时尚方面输他一色。但在廉价与舒适方面,可要小胜其他鞋一筹了。脸上的皱纹也好似一把钢刀一般,在他脸上刻画了几分岁月之色。

        “老乡们。我们这次来是给大家送福利来了。我们是一家注册在香港的公司,在香港也是很出名的。叫‘翩丝妮’。因为我们家的东西都是真丝、纯棉的。家里的小妮子穿上后能翩翩起舞,家里的小伙子穿上后健步如飞更是不在话下!我们要打开大陆市场,吃水不忘挖井人。所以您要用的好,帮我们多宣传宣传就行。产品一定会送,但是千万别忘了替我们宣传。”

        许是被他这般天花乱坠吹得迷蒙的双眼,底下人聚集的越来越多,声音也就越来越响。

        “好了安静一下,听我说,这款真丝围巾,外面怎么说也得500块,今天就100块了!”

        底下人一听要钱,纷纷沉默了,“刚才不是还不要钱吗?”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时人群里流露出一个不合群的声音:“我相信你,不就100块钱吗?我买。”

         上面的人一听这话,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这位观众,你信我,我也信你。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这件礼品我免费送给你!”

        “原来只是个测验。”底下人好似松了一口气儿。

        接下来他如法炮制了几回,均有人答应。接下来他把目光看向了一位陌生的人,“你愿意花100块钱买我的围巾么?”因为真的信任或是看到了前面几次往复的结果,他早已混淆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连问了两句后,均得到的事“愿意”的答复。在得到了这个答复以后,他突然改变了一如既往的话:“好!这个钱我先拿着。”又接着问了周围的人们,结果均以“愿意”告终。不一会儿,他已搜刮了小几千块在手中。

        拿了钱后,他的脸色突然又满脸堆笑转成一脸严肃,严厉地呵斥道:“刚才我问了你们很多遍。用100块钱来买我的围巾,你们都是满口的答应了。这大人了,说话了不能不算话。我是说过产品免费送给你们。但没说围巾也送啊。是你们自愿买的。来啊,把围巾分给刚才购买的老乡们。”

        拿来一看,哪里是什么真丝。话说回来了,是真丝的他自己还不留着么?连丝都算不上!这底下人哪干啊。纷纷“什么东西”、“退钱、退钱”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大有你方唱罢我登场之意。

        一见场面乱了起来,他顺势从台后叫来了几位彪形大汉。身穿统一的黑色上衣、黑色短裤。鞋倒是款式不一,但一样的事他们脖子上都挂着一圈或大或小、或粗或细的金色链子。

        “干嘛都!闹事啊!”舌头根还有点硬。面对近似明抢的局面,周围人却一致地选择了无声的抗议。也不知道是真有修养还是想息事宁人。“放心,产品会送的。”真金白银却只换来一句白水一样的承诺。也不知是该替他们高兴还是替他们难过。但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我们并没有深陷其中。我庆幸,又一次地成了局外人。

        最后他也按照承诺,讲产品免费送给了他们。至于钱,自是合理的收入囊中了。而他的产品不过是一群被组装过后的垃圾罢了。垃圾么,终究是垃圾。难不成让人组装过后、再稍稍改头换面,它就金贵了么?

        待到人群散尽后,雨石对我说:“还真有长进了,要是像之前的你,是不是要冲上去和他们大大出手了?”我点点头。“当时的你还是没什么心眼儿,你一个人,算上咱们几个一起。对付他们几个,想想又有几成胜算呢?虽说他们徒有其表,实则空乏其身。但强龙难压地头蛇,这终究是他们的地盘。说来也怪,这原本是个人杰地灵的地界。古时候也出过孔夫子这样的大儒,怎么现在倒被一群流氓无赖所霸占了呢?”

        “我倒为那些农民而担心。但更多的一点还是可怜,本是‘靠天吃饭’的人,全靠地里的庄稼谋生。本来就很疲倦了,又加上这种难得一见的事,骗谁不好非得骗老百姓。”

        “要我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修兴道,“我心里不怎么阳光,也因此能看到那些一心向阳的人从未看到的阴暗面。从这个角度来想,人和羊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会被人剃毛的么。羊的毛被剃光后收到了一件小棉袄,是用自己二分之一的毛做成的,羊大喊:“快看呀,快看呀,真的有棉袄!”,羊的呐喊吸引了更多人,更多魔怔的人,有种东西叫做头羊效应,有第一个坚信不疑的人之后就会有第二个,然后第三个第四个。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有几人不知道前几个人是托儿呢?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心理进而去搏一搏呢?我不得而知也不愿对他们洁白无瑕的心灵妄加揣测。您可关心他们是真傻,也不愿意信他们是一群为了为了蝇头小利而冲进重重火海的飞蛾。费尽心机却利人害己。何必呢?”

        这正是:

        放手一搏终是害己,

        仗势作恶自蹈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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