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一梦

哟,诸君,我回来了。

总算是考完了试,可以接着写我的文章了。

今晚台委请客,在状元楼喝了不少酒,意外地没有醉。回寝室睡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头还是有点晕。

怎么说呢?希望这一年越来越好吧,校广。

这几天趁着余暇补完了一部01年的老物,名字叫Hellsing,内容是讲纳粹与吸血鬼的故事。然后开始读金庸先生的《书剑恩仇录》,又开始看古龙的《剑气书香》。这样看来,考试的日子我过得也很滋润啊。

这些故事,大多都是在讲述一些不平凡的人所遇到的不平凡的事。然而与不平凡的人相比,我更喜欢平凡的人。

举个例子,比方说令狐冲。读者们大都觉得令狐冲看起来洒脱自由、桀骜不驯,可是我一点都不这样以为。直到岳灵珊与林平之成亲,令狐冲始终都沉浸在青梅竹马的情感纠葛中自暴自弃。而整部小说自始至终,令狐冲一直都无法摆脱的是所谓的师徒之情,以至于一叶障目蠢到岳不群的罪行已经摆在眼前都看不见。最后若不是仪琳一剑补在岳不群身上,恐怕令狐大侠也不会下手除掉这个恶贯满盈的伪君子。

而在电视剧中,岳不群与任我行两相火拼,令狐冲只能袖手旁观,因为一个是丈人而另一个是师父。最后任盈盈出手被岳不群一剑震成重伤,令狐冲这才出手杀死了岳不群。由此可见,令狐冲也有其懦弱犹豫的一面。

整部小说之中,令狐冲唯独做过最叛逆的事情,是爱上了日月神教的魔女任盈盈。可就连这件事情,也是在岳灵珊彻底舍弃了令狐冲之后,而令狐冲自己也因为真气错乱而患上了不治之症。在这样自暴自弃的时候,令狐冲才抛开了世俗道德,遵从自己的本心做出了此等惊世骇俗的举动。试想,假如令狐冲现在好好地做着华山派掌门,事情又会如何呢?只怕令狐掌门也会像正派的卫道士一样,一剑向着魔教妖女刺过去了。

总体而言,令狐冲其实非常看重儒家心目中传统的礼义道德。囿于师徒名分、儿女情长,虽然平常不拘小节,但在大节上却不肯做出半点有悖世俗礼义的举动,算不上真正的洒脱叛逆。

可这就是最真实,也最平凡的人。

在《憨豆特工2》里,憨豆和女主角有这样一段对话。

憨豆:换做西蒙,他就会知道怎么做。

女主:为什么你觉得他比你好?

憨豆:他简直是上帝。

女主:我偏爱凡人…纯真、深奥、疯狂的凡人。我了解到真正使我兴奋的是,伟大的忠诚、决心和勇气。

古今以来,所有的文人都有两个截然不同但却共同所有的梦想:一个是入世从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个是出世归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所有人都梦想和令狐冲一样,洒脱自由,桀骜不驯,得到人生最终意义上的解放,但却又和令狐冲一样陷在礼义道德的圈子里出不来。这种自相矛盾的人格成为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通性,这也是最真实和本质的人性。所谓凡人,大致如此。

凡人意味着没有英雄那样的光辉,我们无能而又懦弱,沉浸在平凡浅薄的世俗里无法自拔,整日忙碌、劳作、奔波,在大地上繁衍生息代代相传却又毫无长进,为了一点点事情又悲又喜,不过是一粒沙子而已。

可是英雄式的人物太完美也太无情。一个从来都无所畏惧无所迷茫的人,我无法想象他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爱意。所谓的畏惧迷茫,正是因为七情六欲,正是因为爱意。爱会使人软弱,也会使人勇敢。勇敢和无情,是不一样的。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样一个凡人。他有所爱,有所恨。活在平凡的世俗之中,被生活的浪潮所拍打,身世浮沉明明灭灭。有微不足道的梦想,在最美的年纪开出最美的花,然后慢慢老去,归于尘土。

人哪,不管多么智慧多么清高,终有一日要走上平凡庸俗的道路。首先屈于原始的荷尔蒙。恋爱、结婚、生子,然后屈于伦常,安享晚年。再伟大的人也逃不过这样的藩篱。

而那些孤独终老的人呢?他们是真正的智者,选择了永远的自由,却也永远被放逐,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这样的人永远使人感到敬佩,却永远无法使人喜爱。而他们的灵魂,则会化为灯塔,在遥远的大洋彼岸给予迷失方向的浪子以指引。孤独不倒,屹立千年。

《浪客剑心》里的剑心舍弃了所有的诱惑,选择了浪迹天涯、归隐世俗,然后爱上一个女人,一起平凡地度过一生。与其成为英雄,他还是愿意做一个凡人。这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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