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也曾向生活妥协,从未被世俗打败 !

初冬时节,烟雨迷蒙,在黄柏山的腹地与“李贽书院”不期而遇,追随着石刻和文字,竟莫名地被李贽的“童心说”所打动,待到粗略看完李贽的生平,更是惊叹于他的特立独行,惊叹于他对世俗的不屑,惊叹于他对自由和真理追求的勇猛。李贽在大明一朝勇于叫板权贵和抗争世俗,也曾有过向生活妥协,但从未被世俗打败。最终他占领了大明一朝文学和精神的高地,他插下的思想的旗子400多年后仍在大别山腹地仍至中华大地上烈烈生风!

返家的途中一直在猜想《明史》该有李贽的的传记吧?于是回到家中的书房便立即翻阅收藏的《明史》,于是在《明史·卷221列传第109耿定向》中查得以下文字:“(耿定向)尝招晋江李贽于黄安,后渐恶之,贽亦屡短定向。士大夫好禅者往往从贽游。贽小有才,机辨,定向不能胜也。贽为姚安知府,一旦自去其发,冠服坐堂皇,上官勒令解任。居黄安,日引士人讲学,杂以妇女,专崇释氏,卑侮孔、孟。后北游通州,为给事中张问达所劾,逮死狱中。”读罢,不禁怅然若失!

于是便收集和梳理关于李贽的生平以及他留给后人的诗文,还有他的学术与观点,流连穿梭在他76年的人生经历中,他波澜壮阔的一生愈加引发了我的幽思和叹服。

1527年,出生于福建泉州的李贽幼年丧母,在随父读书的过程中形成了善于独立思考的良好习惯。他自幼倔强,成年后在社会价值取向方面浙浙趋向批判重农抑商,倡导功利价值,直言“人即欲望”,这与当时明朝统治阶级的统治思想水火不容。

12岁时,李贽就写下《老农老圃论》,把孔子视种田人为“小人”的言论大大挖苦了一番。尽管如此,李贽为了获得生存的物质基础,不得不跋涉在所谓的“仕途”,从30岁在河南谋得类似今天“办事员”的职位开始,一直到45岁期间,他一直都生活在官吏的最底层,徘徊在“九品”和“八品”之间,从事着“教书匠”的清贫生活,在北京的礼部和南京的刑部,他沉醉于王守仁的“心学”流连忘返,然而现实的生活却不断迎头痛击于他,先是三个女儿饿死了两个,接着从河南门福建老家下为祖父和父亲下葬都要靠人接济,据说,在如此艰难的状况下,即使有手下怂恿,他也没有动用当时不太“实惠”的公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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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接连不断的不幸遭遇,使李贽南来北往奔走十年余,精神上深受打击。官场的磨难也使他不免为之苦恼。李贽在南京任刑部员外郎的五六年间,既有收获也有痛苦。收获是结识了各流学者,增长了学问,痛苦的还是多和和长官意见不合。

人生总是充满变数。刑部任职之后,李贽出任云南姚安知府,官秩正四品。赴任前,他把女儿和女婿留在黄安(今属湖北)耿定理家。李贽到黄安时,即有弃官留住的意思。当决计入滇时,又和耿定理约定:“待吾三年满,收拾得正四品禄俸归来为居食计,即与先生同登斯岸矣。”可是到任之后,他又想马上离开,因不允,遂勉强留下。是时,姚安地区“上官严刻,吏民多不安”。李贽以“原情论势”,实事求是的态度,“一切持简易,任自然”,以德化人,反对暴政。三年任满,即李贽自动放弃加官晋级的名利,向巡按刘维提出舍官从民的辞呈。刘维不应允,他便逃到滇西大理府鸡足山阅《藏经》,执意不出。当年七月,李贽获得批准正式离任,由此退出官场,开始了专心著述讲学的余生。

1581年,李贽从云南辞职回加到湖北黄安,住在朋友耿定理家,撰写一些读史的文章,并教授耿家子弟。李贽倡导绝假纯真、真情实感的“童心说”。此间,李贽多次到临近的麻城讲学,抨击时政,针砭时弊,放任妇女前往聆听讲,深受当地下层人民的欢迎。

1585年,因与身居高位的挚友耿定理的哥哥耿定向时常冲突,李贽派人送家眷回泉州,自己一人住进麻城“芝佛院”,苦心读书、讲学和著述。他不断以书答、杂述、读史短文和诗等形式,揭露道学家们的伪善面目,反对以孔子的是非观为是非标准,批判的锋芒直指宋代大理学家周敦颐、程颢、张载和朱熹,挑逗着统治阶级的神经

1588年夏天,李贽常住“芝佛院”。书写到高兴处,索性剃发留须,故意摆出一副“异端”的面目,以学术和尚自居,如此纵横南北10多年。文坛巨子袁氏三兄弟的陪住,,意大利传教士利马窦的到访,更为“李贽”圈粉无数,李贽开坛讲学之处,不管是在寺庙,还是深山老林,和尚、樵夫、农民、甚至连女子们也勇敢地推开羞答答的闺门,都跑来聆听。如此反复,李贽成了横扫儒、释、民的学术明星,加重了“肉食者”对他的痛恨,保守势力视其为“异端”、“邪说”,群起而攻之,但身陷险境的李贽不但毫不退缩,还旗帜鲜明宣称:“我可杀不可去,头可断,面身不可辱”,誓死捍卫自己的学术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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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受打压,越是奋起,李贽不断推出10万+甚至100不+的作品,赞扬秦始皇是“千古一帝”,歌颂武则天是“政由己出,明察善断”的“圣后”……如此等等。

树大招风,这应该是李贽的早已料定之事。1602年,礼部给事中张问达秉承首辅沈一贯的旨意上奏神宗,攻讦李贽。李贽遭遇逮捕,其著诉遭遇焚毁。李贽入狱后以诗回顾总结:“名山大壑登临遍,独此垣中未入门。病间始知身在系,几回白日几黄昏。”后来大概是朝庭觉得李贽也成不了太大气候,打算将他听押解回福建原籍,闻此消息李贽感慨而问:“我年七十有六,死以归为?”当年3月15日,以剃发为名,夺下理发师的剃刀割断自己的喉咙而死,这使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竹林七贤”之一稽康的临刑坦然抚琴!鲜血如虹,直激长空!“广陵散”虽绝,但名士的风流却与世长存。

纵观李贽一生,他少年时起便以孔孟传统儒学的“异端”而自居,对封建社会的男尊女卑、重农抑商、假道学、社会腐败、贪官污吏,大加痛斥批判,主张“革故鼎新”,反对思想禁锢。或许是因为受“阳明学”支流“泰州学派”的影响,他以“异端”自居,对儒家经典的表示了极大的轻蔑,认为这些不都是圣人之言,是经过后人吹捧拔高形成的,不能当做万年不变的真理。

思想主导人的行动,由是,李贽难免特别痛恨维护封建礼教的假道学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卫道士、伪君子。看透无妨,但李贽偏偏说透,他不敢接受“中庸”的思想,高举着长矛刺向无数巨大的“风车”,表激荡和鼓舞着“民本思想”,他在探索力图拯求黎民于水火的道路上,把目光投向了封建统治阶级上层,希望“有一个半个怜才者”出现,使“大力大贤”的有才之士“得以效用,然而又怎么可能有”杀身图报,不肯忘恩”的机会?

李贽承认个人私欲:“私者,人之心也,人必有私而后其心乃见”,他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交换关系、商业交易合乎天理,认为人类的任何举动都有其谋利和计功的目的。这种观点貌似很有道理,但确也有些过激。在文学创作方面,李贽提出“童心说”,主张创作要“绝假还真”,抒发己见。“唯至诚感人”,就我目前的个人人生经验,这应当是一个真理。

“夫是非之争也,如岁时行,昼夜更迭,不相一也,昨日是而今日非也。”从历史和宇宙的角度看,李贽此说何尝不又是一个真理?

李贽的一生是“斗士”的一生,可敬!可叹!他一生都在为争取个性解放和思想自由而斗争。他认为要获得个性解放和思想自由,就必须打破孔孟之道及其变种宋明理学的垄断地位,冲破封建经典所设置的各种思想禁区。为此,他特别提出人根本不存在高下贵贱之分,提倡尊重妇女,鼓励婚姻自由,并热情歌颂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相恋,这在当时都有进步的意义。

他以“奇谈怪论”闻名天下,以崇尚真奇、鼓倡狂禅揭露封建社会“无所不假”。他勇敢地将自己置身于时代矛盾的焦点之上,如一只飞蛾主动扑向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当时的朝野引起激烈的争论就是最好的列证。

致敬李贽:也曾向生活妥协,从未被世俗打败!

2018.12.6日于固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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