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梦

“我喜欢你了。”听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不自觉地问了句，“你说什么？”。她忽然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了我一眼，然后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去。我使尽浑身力气定了定神，好好想了想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对。难道明天是世界末日？

因为好些年之前她曾问过我，“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有什么心愿？”那时候关于这方面的话题很火，好像不问这个问题就不算思考过人生。当然，一个不思考人生的人怕是不能称之为“人”的，至于思考的方式，可以是五花八门的。我问她是不是一定要听。其实这算是一句废话，但一般这样反问的人的言外之意都是请要听答案的人对后面的话做好心理准备。她对我的回答也自然是“废话，快说”。当时我认为她一定没有体会到我的言外之意。我故意清了清嗓子，装作很正经的样子，不知道是在给她一点时间调整情绪，还是给自己一点时间缓冲一下心理。明显，她不耐烦了，“搞什么，赶紧说”。人啊，如果缺少耐性，就会经不起磨难。忽然很想跟她说这句话，但我知道这是在自找苦吃，所有我还是很明智地没说。但我还是再确认了一次，“你真的想知道？”。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对于有的人，心里总有一些话，是想说又不想说的。想说是出于感性，不想说是出于理性。说是为了一时爽快，不说是不想因为图一时爽快弄得此后的很多时候都不会顺畅。接下来的这句话就是这其中的一句。

那时我也差不多使尽了浑身的力气让自己尽量镇定，我越是这样她却越好奇了，也越不耐烦了。但并没有从行动或言语上催促我，估计也是想看看我到底要搞些什么。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为了尽量不至于唐突，我把这个前提假设先当作开场铺垫说了出来，然后顿了下，接着说道“我希望，能听见你说你喜欢我。”我已经不太记得我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肯定有很后悔，也肯定不是那么后悔，可能是“很后悔”和“不那么后悔”其实是切换进行的，因为变换地太快，让我同时感受到了这“很后悔”又“不那么后悔”的矛盾心理。

整个世界表面上似乎安静了十多秒。“哈哈哈哈……”，她忽然笑了起来，她笑了好一会然后说道，“好吧，如果真的到了世界末日，我一定满足你这个愿望，谁叫我们关系这么好。”现在想来，她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这样纠结的局面，竟然这样就化解于无形。

然后她忽然很认真地又问我，“你希望有世界末日吗？”。看来不管再聪明的女人，也经不起虚荣心作祟。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是虚荣心有没有作祟的动力来源罢了。

“不希望”，到这一步，我只能在言语上夺回一点阵地了。

“那你的愿望呢？”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为了世间万物，我愿意舍弃我的那点小愿望。”那估计会是自己这一生说的最义正言辞的话了。但估计当时心里都翻江倒海了。嘴上逞强，怕是那个年纪最擅长的事情了。

“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哈哈……”听着她的笑声，我当时真的很想诅咒她也有这一天，但终究还是没狠下心。为什么明明是一个眼泪模糊的桥段，女主角换了她就变成了搞笑的了。

其实每次想到这一段我都会笑。那真是一个最好的年纪了，虽然是一个连“喜欢你”都不敢大大方方地说出口的年纪。但那种纯粹的“说不清道不明”，就像一滴清澈的松脂，将那个年纪包着成了一颗琥珀。

她看见我呆在原地嘴角还挂着笑，忽然很生气地吼道“发什么神经啊，赶紧走”。

我急忙跑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天不是世界末日吧？”。

她愣了一下，但似乎就随即想起了什么，然后说道，“是，是世界末日”。

我忽然有些紧张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世界末日还不是大事情啊？”她故作姿态地道。

“赶紧说哦……”我催促道。

“喜欢上你了还不是世界末日啊……，混蛋！”她竟然朝我吼道。

“哈哈……！”我此时的笑声一定和她那天的笑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