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摘的果子才好吃

今天，有个朋友在朋友圈晒了好多很好吃的李子，我开玩笑地写下评论：“买来的李子终究没有偷摘别人家的好吃。”几个小时后，另一个朋友写下回复：“偷不如偷不着。”看着这有趣的回复，细想小时候的生活，被戳中了。

小时候最喜欢的季节大概就是夏天，不仅因为漫长的暑假，更因为夏天可以玩的东西比其它季节多得多。小时候没有玩具，电视也难得一见，想要找乐子，只能上山下河。

上山，主要就是摘果子。那时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在后山种果树，小朋友们往往不愿意摘自己家的果子吃，都喜欢偷偷地去摘隔壁家的。春末，有些品种的李子开始成熟，一直到秋天，能吃的果子有李子、杨梅、枇杷、柚子、水梨、塘李（客家话音译过来的，在城市没见过卖这种果子的，所以不知道准确的名字）、板栗、柿子。

每次摘果子，几个小伙伴都要往远处的田野望去，辨认那正在干活的人是谁，其实大家都认不清远得只剩一个点的人，只是相互鼓励，认定要那人并不是果树的主人。

小一点的小孩会飞快地爬上最易摘的树枝，贪婪地摘走所有能够着的果子，也不看果子成熟了没有。大一点的小孩，好胜心强，相比于摘果子，更喜欢小伙伴们对其爬树技能的赞美，会竞相往高处爬，往细小的树枝爬。前两年有段时间经常在深圳参加户外活动，进了山里，看到一棵又一棵树，觉得很亲切，攀爬过几次，但是再也没有身轻如燕的感觉，再也不敢往细小树枝走去，看见树枝有点弯曲，就会害怕折断树枝。

一帮小孩，没学过反侦察，也不总结被抓的教训，作案经常被抓现行。很多时候，小伙伴们吃着刚摘到手的果子，一边抱怨自己吃了颗酸的，一边察看哪里还有漏网之果，就听到一个老太太或是大娘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山下传来：“你们这些狗日的，又来偷摘我家的李子，种了棵李树，我都没吃过几个，全给你们摘完了，看我被我抓到，不打死你们！（客家话意译）”听到骂声，赶紧跳下树，钻进草丛，相互埋怨小伙伴们太笨，被发现了都不知道，不时把头露出草丛，看看骂我们的人走了没有。

老太太通常很能骂，我们却不耐躲，看老太太只是骂，并不拿着扫把上山打我们，就会鼓起勇气爬起身往外跑。穿过一个个山头，在老太太看不见的地方下了山，去水潭游泳。我胆子小，会跟小伙伴反复确认老太太认出我没有，很怕她找我爸妈告状，回去就被打一顿。所幸的是，每次心虚回到家，都没有棍棒伺候，小时候我以为是果树的主人们没有认出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没放在心上，骂只是习惯性的。

偷摘果子，偷完就去游泳，是小时候最开心地事。小时候的很多东西不记得了，甚至很多小伙伴都不认识了，可是偷果子的很多趣事大概永远不会忘。

这样的快乐时光一直持续到我11岁。五年级开学时，爸妈把我送到镇上的寄宿学校，过上每周拿米到学校自己蒸饭吃的日子，周末才回家。渐渐地，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疏远了，暑假就很少一起偷果子了。再后来，爸妈搬到了镇上，我在县城上初中时，一年只回一两次村里，初中还没毕业，很多一起偷果子的小伙伴就不认得了。

细细算来，已经有十二三年没有吃过自己亲手从树上摘来的果子了。当初匆匆离开，未想过那快乐的日子会结束，下次回家，很想再偷一次别人家的果子，当是与小时候的玩乐方式作一次正式的告别吧，如果后山那些果树还在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