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能改变一个人

文/吴旭

网络插图

我没去过北京，顶多是，在汪峰的歌曲里，近距离过“北京，北京”。

最近和在北京工作的前同事M微了个信，大概一个多小时。“你丫成半个北京人了”，一滩天南地北的吹水后，我竟很意外地飙出这句话。她笑道：没办法，你的四周都是光亮，难道你一个人黑暗得有理由么？

几个月前的M， 还是办公室里悠闲的小蜜蜂，良心发现的时候，牟足了劲地加班，对着电脑银屏鼓捣着什么。大多时候，她身后的玻璃墙，能反射出她电脑屏幕上清晰亮丽的淘宝网页，偶尔出出差，就这样，她顶着个行业媒体记者的称号，混了三年。

佛山， 其实生活节奏并不快，很多行业的很多白领，其实是踩着时间点涌入那四堵墙里边，每天重复着一些像流水线上的动作，数着滴滴答答的时间，偶尔拿着笔记本在会议上画着什么漫画，到点了，急匆匆回到出租屋，把大把的时间，用在没有缝隙的无聊生活上，这样的紧张生活，其实是凌驾于安逸之上的迷茫和麻木。像很多很多同龄人一样，M只是无数个传统企业办公室里，工作链条上的一个环节，说得腐败一点，她只要保证这个位置不留空白，让这个链条不脱节，看起来像在运转一样。

但，每一个城市的生活环节和工作环节上的钉子，都是有呼吸的。M正如此，有一天她突然不辞而别，一溜烟去了北京。

我本来已经忘记她很久，但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晌午，光天化日之下我坐在报社的客厅里抽烟时，数不清抽了多少支，突然想起了玻璃墙旁边这个位置空了很久，很久，于是想起了M。

想起了，便存在一下。

给M微了个信，许久才得到回复。换作从前，M几乎秒回。很难想象，喜欢过小资生活，习惯安逸，甚至堕落的M，腔调竟然突然激昂起来。告别了佛山的慢生活，M的生活开始有了活力，有了灵魂。她说，北京人文明而冷漠，北京生活激昂而紧张，这座城市是一个愿意吃苦的人奋斗的天堂。现在的M，早上6点起床，赶公交，赶地铁，晚上十点回到出租屋，穿梭在这个城市一波一波的浪潮中，在15平米的屋子里瞭望未来。“为什么短短几个月，你就锐变得这么正了？”好奇害死我，此刻心中回荡的是M在很多个焦急的早晨，过了规定的上班时间N久，翘着小细腿在电脑屏幕的掩护下喝豆浆和葱花饼的场景。

“你周围的人都在忙碌，你好意思慵懒吗？”M告诉我，当她看到帝都北京的车水马龙和人来人往，看到那么多的同龄人每天都在生活的轨道上，沿着自己的目标飞翔时，她才看清了脚下的路，才想透彻了过去的三年应该多一点什么。“这样的状态是不是有工作没生活？”网络上的段子我看得太多，也忍不住要求证一下，“工作和生活都靠自己调节，哪坐城市哪个人的工作和生活有清晰界限呢？”M脱口而出。

“女大十八变”，这小腐女M到了京城竟也三十六变了。“是什么让你有了北上的冲动？”很难想象，我竟然能从M这里偷取那么多正能量，“除了他，我想到的是，再在佛山这么慢悠悠下去，下一秒我就得钻入婚姻和孩子的深渊，我暂时还想躲远一点，我非现实池中物。”士别三日，这M小嘴里的真理一句一句往外飙，我怎能不擦干净了眼眸子来看。

“拼命吧，跳出自己没有空间的视线，逮着机会就干，在这个让人爱让人恨的城市，享受激情和奋斗。”M一番革命口号一样的火炮，是要把我曾经在她前面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生活态度，用几个耳光拍得一干二净么？

听罢，我的四周在发抖。

“有梦想，在哪里都有远方。”我们总是因为这一句话，而迈不开脚步，但很多人只是在年轻的时候，习惯了风景的陈旧，习惯了时间的腐朽，因而，把梦想当成堕落的借口。

一座城，可以改变一个人。

一座城，也可以埋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