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树

我家在农村，像其它普通的农村家庭一样，我家有几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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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家院子东北角种着两颗大杨树，树龄都比我大。在印象里杨树长得很粗壮，需要一个成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才能合抱。那时它们几乎是我的骄傲，因为这是我们家唯一值得向别人炫耀的东西。后来，起了龙卷风，因为“树大招风”，那两棵树被风推倒了，裸露着土黄色的、巨大的、丑陋的根。根的断口处狰狞的有点恐怖，像白水煮的鸡胸肉。我妈说：“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棵树倒向人家的房顶，可一点办法也没有。”树被吹倒后，一棵卖了，一棵做了修葺房子的房椽。

大约七八岁的时候，我家建了平房，修了一个不算阔的门廊，大门左边种了一棵楝树，右边种了一棵泡桐树。

楝树会开花，小小的、紫白色。花有五瓣，中间攒着一小圆柱形的花柱，楝树的花没什么可赏，只是花期将过时摇摇树，花会旋转着落下来。有时我也会扫一把落花从高处抛下来，就只为看它旋转的样子。楝树的果实未成熟时是青色的，小时候常摘了玩，它也可以放厕所里，防止生蝇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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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桐树也会开花，也是紫色的，喇叭形，有点毛绒绒的。花有黄褐色的花托，去掉后有一段白色的部分，这里有花蜜，有点甜，但带着泡桐树汁的怪味，不甚好吃。这棵树种的有点近墙，时间久了有点顶墙，伐了，留下一个矮矮的树桩。树桩被雨水一泡，来年生了许多褐色的小蘑菇。我妈说那时“狗尿苔”，难道真的是因为狗狗尿过才长出来的吗？

我家厕所后面种了一棵杨树，还算是挺拔。有一年我们在它旁边种了几棵眉豆，眉豆顺势而长，一路上蜿蜒曲折，甚至爬到了树顶。眉豆的力量甚是强大，很多年过去了，树干上眉豆藤爬行过的痕迹依然清晰可变。

家里也曾种过一棵柿树，果子不大，但超甜。后来我家建新房，它有点碍事，就把它移栽别处。正应了那句老话：人挪活，树挪死。柿树不争气地死掉了。我爸曾想着抱着孙子站在房顶上摘柿子，如今柿树枯了，而我，女朋友都没！

目前我家只有一棵香椿和两棵叫作树其实是藤的葡萄树。香椿树不是特别大，春天也就炒一盘香椿鸡蛋的！葡萄树长得挺好，但酸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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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家的旧房子里住了十多年，感情笃厚！它被拆掉时我没在，很难想象屋顶被拆掉后阳光打在北墙的样子，应该有种断壁残垣的破败感吧！虽然知道取代它的是更好更漂亮的房子，还是忍不住惋惜。这种情感有点像面对家里的老人，明知道他寿命将近不得不离开，但还是忍不住挽留。

古代有生女孩后种两棵香樟树的习俗，等十八九后，女儿出阁，两棵树刚好够打一副嫁妆。以后我有了女儿，那时若我还有种两棵树的土地，我要为她种两棵，不为打嫁妆，只为她能像树一样坚韧、挺拔。

2017/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