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lan 问出了一流的问题，却给出了三流的答案

——读 Jerry Kaplan 的《Humans need not apply^[1]》

人工智能革命真正的威胁是什么？

(p126)全球变暖真正的问题在于它的变化速度。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让生物去适应……

这正是人工智能这场革命真正的威胁所在——它，来得太快了。快到人类社会还远没有做好准备，它就已经高速碾过。

真有这么可怕吗？是的，因为它背后的推手是资本。利润，就是人类社会中的地心引力。只要利润够高，资本就会闻声而至。而提高利润的重要手段就是「降低成本」。人工智能的出现，极大地降低了服务的成本。以前，要想刷一面墙，得请个粉刷师傅。可我们开的工钱却不止是师傅刷墙的劳力，这之中还掺杂了师傅中午的饭钱、来回的车钱……也就是说，其实我们只想付刷墙师傅那双手的钱，却没办法连带给师傅的嘴、腿一起付了钱。没办法，谁让它们天生绑定在一起了呢。

人工智能出现以后，不一样了。我请来一个刷墙的无人机（准确地说，是喷墙），我就真真正正是只给「那双手」付钱。当我们找来机器作代理，就可以以更小的粒度购买服务了。

如果大家觉得这还过于科幻，让我们试想一个更为可能的情境。即使我们的科技被智子锁死，永远也发展不出完全的自动驾驶。但只要 5G 和 AR 实现，我们完全可以绕开人工智能，实现资源的最大配置。我们可以把汽车改造成通过 AR 远程控制的终端。当我们需要用车时，只需要在线申请一个「老司机」就行了（就像打了一通热线电话一样）。这有什么必要？这套系统极大地提供了「老司机的丰富驾车经验」的使用效率。它打破了物理的结界，把「经验」和「肉身」分离开来。

看，当「势」到了，实现未来的方式可就不止人们规划的那条，会有无数种方案涌现出来。现在，人工智能革命的「势」，到了。

这是成本上的考量。

从人类应对复杂系统持续乏力的角度看，人类也不得不把控制权交出去。以往，人们依靠简单来对抗复杂。比如：探索引力规律，描绘万千星体的运动。而如今，人们越来越发现，复杂系统的本质似乎就是复杂。试问，一个千百万年来就只是为了吃饱造娃而设计出来的生物体，用什么来驾驭复杂系统？也许，人工智能体是不得已的选择。

而更要命的是，

(p198)我们可能只有一次机会来设计这些服务于我们的系统……

站在人工智能体面前，人的价值何在？

这个问题也许在我们思考「如何应对人工智能体的冲击」时，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如何通过教育系统实现智能时代人的价值？

作者提出了让岗位提供方参与到培训内容的定制中。这不过是现有方案的优化，依然是「铁饭碗」的老思路。智能时代的特征是高度的不确定。而唯有增强学生的可塑性方能应对。而目前的教育系统最大的诟病就是，培养出来的学生可塑性差。

学生真正可以依靠的，应该是一些基本的、可以组合的技能。比如：与自然打交道的技能（这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身处的世界，减少人生的困惑）、与人打交道的技能（不能放任学生在嬉闹中以自我反省的方式学习，效率太低）、与机器打交道的技能（这是放大自身能力的强大撬棍）。同时，还应强化技能间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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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从个人层面来分析，下面我们站在整个人类社会的层面观察，看看能得出些什么样有趣的结论。

人类社会繁荣的源动力是什么？

是什么造就了人类社会的繁荣？是工具的广泛使用？是人类的分工协作？……《人类简史》给出了一种解答：是共同信念凝聚起来的人类共同体，迸发了改天换日的巨大力量。

而如今，这股力量逐渐削弱，因为人类之间越来越不相信「每一个人都是人类共同体中的一员」。有的人因为各种机缘，积累了远超常人的资源。他们像获得无限繁殖力的细胞，意欲跳脱三界外。

人工智能革命的到来，加速了这一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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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于还是绕不开「人的价值」这个本源。人的价值，尤其是智能时代人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像开车这样，依靠人的应激反应，吃千百万年来进化优势余粮的领域，已经看到尽头了。人的价值在「开拓」。做人工智能体食物的供给方，制造大量的信息，也许才能喂饱这只怪兽。

还好大自然留给我们「好奇」这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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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通读全书，我也没能搞懂这个书名什么意思。译者给出的翻译是「人工智能时代」。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