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故事】黄河边的漂漂石

图片发自App

冬天来了，梨花小镇的天气变得很冷，前几天下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将大地覆盖成黑白相间的斑驳的图画。

工地上的自来水管冻住了。每年入冬伊始水管就会冻住，直到第二年开春过了惊蛰以后才会化开。

我们的工地就在黄河边上。虽然只有一条路隔开了，可路这边的黄河和路那边的工地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每天早上，项目部的两个施工员小严和小许都要到黄河边来挑水，以维持大家的日常生活用水。他们两个年龄小，也是徒弟辈，不用别人说，很自觉地承担了这项任务。

由于地处黄河上游，泥沙还不是很大，在冬天和初春的时候，受降雨量减少的影响，这里的黄河水就会变得非常清澈，忍不住都想要捧起一鞠喝上一口了，那水一定很甜。

工地上太闷了，有时候他们来挑水的时候，我就会跟着出来透透气。黄河边很安静，静得连流水的声音都要仔细去听，不由得人心旷神怡。

我像一个贪玩的孩子，在河边的沙滩上来来回回地瞎逛，仿佛在寻找自己丢失的童年。或者捡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石头回去。那些石头已经被无情的流水打磨得很光滑，把两三块石头码起来，在上面写上字或者画上风景和人物，就成了办公室里面靓丽的风景。

又或者只是坐在河边，呼吸着带着泥腥味的新鲜的空气，闭着眼睛回想着邻家的女孩光着脚丫在沙滩上奔跑的样子，还有儿时的伙伴在池塘边玩“水溜子”，他们的欢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玩“撇水溜子”。就是从地上随手捡一片薄薄的小石头片或者是烂砖头瓦片，然后弯腰使劲撇向水面，看谁撇得圆圈多，撇得远。

小严说他们老家管这个叫“漂漂石”。这个名字好，相比我们老家的“撇水溜子”有了太多的诗情画意。从此，我也叫漂漂石吧。

那些漂漂石从手中飞出去，就变成轻盈的燕子一样掠过水面，如蜻蜓点水，又像是鲤鱼打挺，猛地从水中跃出又扎进，如此反复，直至沉入水里消失不见。

漂漂石飞过的地方，在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层层叠叠得像人的心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然后一层层的散开，像盛开的莲花。只是这莲花的生命很短暂，似昙花一现一般，当花开花谢，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故乡门口池塘里的水早干了，慢慢地被垃圾填满。去年回家的时候，上面打了一层水泥地面，成了广场舞大妈的活动场所，两个黑色的音箱播放着各种鼓点的舞曲，震耳欲聋。

当年撇水溜子的伙伴们也一天天的老去，有的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尘世。如同漂漂石激起的那朵莲花一样湮灭。一个人漂泊在外，很少回去看他们了，也不想再回去，只恐近乡情更怯。

我扔出去最后一块漂漂石，看着它挣扎着漂过河面，最终沉了下去。

这里有太多的回忆。山还是那座山，水依旧是黄河水。我坐在冰硬的石头上，吹着冷冽的河风，看着脚下的沙滩和河对面的大山，回想着这些年走过的路，原来得到了太多的同时，也失去了太多，太多。

离开了黄河岸边，一个人走在这无数次走过的路上，随着沙土车、砼罐车、三马子（机动三轮车，我老家叫蹦蹦车，这里人叫三马子）等一切大大小小的车经过，灰尘随着而起，眼前变的模糊，不知道是受泪水还是尘土的影响。

愿生命化作那朵莲花。

图片发自App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 第二十二天

你挑战的其实只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