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地说,最近读完阿西莫夫的《永恒的终结》之后,虽然仍旧对阿氏恢弘大气的想象力和跌宕起伏的悬念铺成佩服不已,但大抵上,远没有初读「基地三部曲」时给我带来的那种震撼。
不过,作为一部写于1955年的科幻小说,因此这本书的一些瑕疵倒也不必过于计较。甚至可以说,阿西莫夫小说的魅力是回味悠长的苦茶,而小说的瑕疵便是独有阿西莫夫风格的苦味,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缺陷倒也未尝不可。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这是毛主席憧憬社会主义建设时,对时间紧迫的感慨。
而在阿西莫夫《永恒的终结》里,27世纪,人类破解了时间的奥秘,发明了时间力场,人类终于建立起永恒时空,不同世纪的人类借助于永恒时空,不同世纪之间展开了规模浩大的贸易。
然而,人类并不满足于简单的不同世纪之间的贸易。永恒时空的管理者,他们被称为永恒之人,有着更大的野心,妄图参透人类社会的运行走向,修正人类社会运行中出现的偏差,从而永葆人类社会的未来安全可控。
当然咯,关于时间旅行总会产生许多悖论。因此,阿西莫夫提出了永恒时空和一般时空的概念。
永恒时空是唯一的、不变的现实,它掌控着通往各个世纪的通道,可以说是独立于所有世纪之外而存在着。一般时空是可变的、有多种可能的,不同世纪之间存在着或强或弱的关联,像是链条,一环套着一环。
由于永恒时空的独特性和唯一性,永恒时空可以随心所欲地对一般现实做出修正,掐灭任何可能导致人类走向灭亡的不良苗头。
甚至可以说,一般现实像是模拟沙盘游戏,而玩家便是永恒时空的人们,他们虽然美名其曰为了人类的永恒福祉,但实际上他们对一般时空个体的命运漠不关心。
尽管他们设立了一整套复杂的规则,追求最精确的数据,以保证人类社会的发展不会出现偏差。他们还不允许女人进入永恒时空,也不允许永恒之人和一般时空的女人建立关系。于是,永恒之人便完全过着一种禁欲式的苦行僧生活。
这种畸形的情形,看似维持着长久以来的稳固,实则摇摇欲坠,于是,平衡终于被打破,故事就此开端。
作为讲故事的高手,在故事的一开端,阿西莫夫便早早埋下了伏笔——75000个世纪后的地球上,人类却消失了,永恒时空称其为隐藏的世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阿西莫夫却暂时按下不表,将故事引向了别处。
主角哈伦和一般时空的女人诺依产生了感情,而这违背了永恒时空的规则,在情感的支配下,哈伦一步步和永恒时空的原则背道而驰,他精心策划着和诺依的未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终于知道了隐藏世纪的真相。
作为「黄金时代」的作品,在主题上,《永恒的终结》也和其他科幻小说一样,即富有冒险精神,向往着浩瀚无垠的太空时代,虽然对人类的未来有所忧虑,但大体上,在冒险精神和人类正确把握自身命运的前提下,未来仍旧是光明的。
毫无疑问,在《永恒的终结》里,阿西莫夫对人类安于现状和缺乏进取心是担忧的,庞大冷漠的永恒时空迂腐不堪,做任何抉择都慎之又慎,和一般的官僚机构没什么区别,掌握权力的也是那些老头子。
最有趣的一点是,人类的太空旅行总是以回归地球而告终,最后永恒时空得出结论,太空旅行根本就是一件有害的趋势,有人甚至打算一劳永逸地将太空旅行的相关技术抹除掉。
然而,冒险精神是深深刻印在人类基因里的。
正因为环境的不断变化,不得不迫使人类去适应新的环境,而永恒时空的存在,实际上是将人类养在了温室里,没有了外在环境的刺激,人类终于走向了灭亡。
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个状况吗?
阿西莫夫在小说尾声阶段给出了意见,就是彻底消灭永恒时空,让人类社会自由发展,这样,人类才会跳出地球这个「巨型温床」,飞向太空,飞向星辰大海,遍布整个银河系的「银河帝国」正在远处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