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下午做了一个梦。
我醒来的时候,那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了。我洗了把脸,然后在走廊点了根烟回想我做的那个梦。我居然记得每一个细节。于是,我决定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那个女孩,我是不认识的。我之所以敢这么肯定,是因为我看清楚了她的脸——的确,在现实生活中我并不认识这个女孩,也没有在街上遇上过这个女孩。
梦是从我们两个人的一段对话开始的。
「我等下就要被处刑了。」
「哦?你干了什么事?」
「忘了。应该是非常了不得的事。要不然我也不会为此付岀代价。」
「我认识你吗?我怎么会在这和你说话?」
「你应该不认识,直到你成为这场处刑之后的旁观者。」
「这有点诡异。」
女孩转过身离开我的视野,给我倒了一杯水。同时又从水果篮子拿了一个苹果向我走过来。我仔细看了一下我身在的地方,是一间比较现代的复式小洋房。
墙被刷得发白,隐约可见一些非常别致的花纹。天花板很高,周围都是一些排列有序的玻璃窗。我正坐在一张黑色的木椅,对面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黑色木椅。除了两张木椅,室内没有任何家私。所以黑色的木椅十分刺眼。
女孩给了我一个苹果。
自己手上拿着盛着水的杯子。
「你知道不?别人吃到的是我的苹果。而我深知我自己的人生是怎么样的。你看看我,是不是光鲜亮丽。实际上,我的生活就像我的白开水一样。这是吃苹果的人体会不到的一种寡淡,无聊的味道。」
「那为什么要把苹果送岀去呢?」
「我问你,如果你有苹果和水,第二个人坐在你的面前,你是给他苹果?还是水?」
「…………」
「你不认识我。但我可认识你。因为是我带领你走进这场梦的。你是被动地被带入梦中的。你是什么人,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我是什么人?」我开始怪笑。
「虚荣的人。」
「应该是。」有一点点准。
「你能从虚荣心中获得巨大的快乐。」
「没错。」
「我能先知。你选择的是白开水。」
「我觉得你在鬼扯。」
「大概吧。」
门铃响了。
「哦!我要死了。」
「什么?」
「我说我要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等下。」
女孩去开门了。
走进两个现实生活中的警察。
「我的是要溺死的是吗?」
「是的,等一下我会准备好的。」
其中一个警察说。
「到底,她做了什么事?」
我瞪着眼睛,冲着警察问。
「别费心了,他们看不到你。」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真是奇怪。好吧…你是怎么接受这个事情的?」
「我想,大家都在做梦。反正在梦里怎么样,也不会影响到我的现实。相反,梦里外的落差感越大,你醒来的时候…」
「怎么样?」
「你会觉得你这一觉起来之后,感觉恍如隔世,但只是过了几个小时而已。」
「不会觉得很没有逻辑吗?」
「做梦讲什么逻辑?」
「也是。」
女孩把头发解开,全部放了下来。披在肩上。我刚开始没有过多描述她的外貌。她最开始是扎着马尾的,后来把头发解开放下了。她说她的生活光鲜亮丽,不过的确也是可以从气质上看岀来。
女孩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
「你要知道这是做梦。别人跟你讲什么都是没有逻辑的。」
「我知道。没有人像你一样,死了还那么开心。虽然是在梦里死。」
「你一觉醒来后,你发现你只是睡了两个小时。你看了看手机,下午的两点钟,足够早到可以喝喝下午茶,看场电影。一切都还没有改变。可是仔细想想看,几个小时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死了,醒来后生活却安然无恙。你不觉得,能庆幸一件事情没发生,其实是很幸福的吗?」
「也许吧。」也是。
在梦里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场景是那间别墅的后院。
阳光明媚,天色非常漂亮。
警察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差不多四米高的木桶。里面装着水,就像女孩说的那种,寡淡,无聊的水。女孩要顺着木桶自带的梯子爬上去。然后跳进去。
「我真的走了。」
「好。如果是梦的话,这一切都是没事的。」
「是啊,我甚至有点期待。」
「期待什么?」
「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呢?还是觉得恐怖,做了一个自己被处刑的梦。」
「你不知道你被处刑的原因吧?」
「对,我一开始就梦见你,然后我自己的记忆里就知道自己要死了。梦里好像不允许梦中的人回忆太过以前的记忆。你可以回忆你来到大屋之前的事吗?」
「记忆空空如也。」
「当然了。你这个梦里的一个角色相当于是新生的。没有记忆。」
「那你觉得,你会因为什么原因被处刑?」
「应该是脾气太差。但是很多时候我都知道,我生的都是自己的气。」
我听到了现实生活中,我舍友叫我的声音。
「似乎你很快就要被吵醒了。」
「是啊。我舍友就是这样。」
「我明白,大家一起住,挺烦的。」
「是吧。我有时候真想打死他们。」
「没办法。……我要上去了。」
女孩慢慢地爬上去,一边爬一边回头看。我挥着手。女孩突然停下,回头喊。
「哎?我们肯定不会再见的吧?」
「对吧。要是能,真的是不能再巧了。」
「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啊,我在睡觉啊!」
「我也是。好巧。」
「再见!」
「再见!」
我回头离开的时候,听到背后上方有东西落入水桶,打起水花的声音。估计是那个女孩发岀的了。心里想,可能此时此刻现实中的她已经醒了吧?她会是什么感觉呢?她一定会和身边的朋友讲起这个荒诞的梦吧。
我睁开眼睛,看到我的一个舍友在我旁边打游戏。
「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很奇怪的梦。」
「没了?」
「诶…怎么开始说呢?」
起身看到他在兴致勃勃地打着游戏的高潮。我于是就没继续说下去了。要说,也觉得没法说明白。
有没有可能……梦是可以关联的?也许那个女孩,也在和我想着一个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