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悲哀而冗长的梦

我做了一个悲哀而冗长的梦。

坐在逸夫楼上头痛欲裂的高数课，窗外的天阴沉沉的，正对着的是社科楼施工的塔吊。突然，一个头戴安全帽、身穿迷彩工作服的工人纵身一跃，我甚至看见了他弯起又舒展跳跃的双腿，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惊叹。然后，重重跌落。整个逸夫楼都感受到了震动。我的屁股好像被黏在了凳子上。有勇气的人好奇的伸出头看向地面，然后做出啧啧感慨并饱含同情的表情，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动作。讲台上的老师继续讲述他的知识点，讲台下的同学继续奋笔疾书。

不知何时，高数教室旁的景色变成了铁栏隔开的练习教室，穿着紧身衣的男老师正在指导同学的动作。他们都对刚刚的震动置若罔闻，我想穿过铁栏去看楼底那个工人的尸首，却被一声声敲击铁杆的声音带走。

我经过时也再也没听到关于那个工人一点点的议论，恍若无事发生。

为了上厕所，我好像去到了一个专供校运动员训练的树林，有一个背影尤其像男生的女孩子踢了我三脚，或许是无意，但我高呼着让她道歉，她那惊恐的眼神让我感觉事情不对劲。

后来别人跟我说，她家父亲抛弃了她母亲和她还有她弟弟，母亲不在家时，她和弟弟打开母亲用父亲留下来的钱买的劣质欧莱雅乳霜，当成晚饭吃了。她们从此变成了聋哑人。我再想回忆起我和那个奇怪的少女的画面，也再也没有了。

忽然，画面转向另一帧，我来到了一家卖关东煮的小铺旁，摊位上只有一个8岁左右的小姑娘，动作娴熟的操作着我想购买的一根绿油油的丸子。我被她手里的动作吸去了神，可是最后捞出来不是我想要的绿丸子，忽然发现这串绿丸子在我手上。我伸手递给她，想想觉得自己十分搞笑。突然，锅中的水溢出，我看见这个本来笑得灿烂的小姑娘拿手去挡。我跟她说，你不要拿手，拿纸啊，她悲戚的眼神望向我，说，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问我是否可以吃溢出来的那一部分食物。

我满怀同情，当然可以，顺便从锅里舀出来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红色莲雾状里面却有液体流淌的食物，我说，这个我也买了。她的眼神在我身上审视，嘴里在跟丸子作斗争，接过我手上的红色莲雾，她的动作越来越慢，然后晕倒。我镇静的抱住她，然后拨打急救电话。

故事突然发展到我不记得的环节，一个很像房东老板娘的角色带着一行五人走到街上，说，今天活动的赠品就有昨天我捡到的那个小姑娘。

我诧异且愤怒，不知为何最后竟屈从。

那个小姑娘也最终消失在了我的梦里。

这个悲哀的梦让我不愿醒，也不愿睡。

                       ——二零一七.贰月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