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谣录｜拍天拍地：皖北孩童的良善写真

拍天，

拍地，

小麻雀还有一口气；

 

拍天，

拍地，

小燕子还有一口气。

皖北地面上，常见的鸟儿，都不稀奇。无外乎燕子、麻雀之类。大些的，鸽子，还有个麻喳子。沿淮一带的洼地，有水，也有水鸟，但体型似乎更大了。

对孩子而言，偏爱的是小鸟。因为小，少了的是惧怕，多了的是好玩儿。总之，他们对小鸟儿总多出那么一些喜爱与怜惜。

也就因为喜爱，他们很少刻意地去抓那些燕子和麻雀。远远地看着，其实就是一样享受了。或许对它们自由地飞来飞去的羡慕，或许还可能浮想联翩：如果能学到它们会飞的本事，该多好呀……

但天有不测风云，鸟也有旦夕祸福。或者因为天气的原因受了伤，飞不动了；或者由于别的不可抗的原因，幼鸟儿飞不起来，让孩子遇上，都会捡起来，捧在手心里，在家养起来。有的养息养息，振翅高飞了；有的呢，养着养着，就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眼看着那些气息奄奄，还剩一口气的小鸟儿，孩童的怜爱余善意，会表达得淋漓尽致。找个背人处，一块平坦的所在，把鸟儿放在地上。自己两腿着地，趴着。双手并拢，往小鸟两边轻轻拍下；再向上，双手并拢。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拍天，

拍地，

小麻雀还有一口气。

如果是小燕子呢，就说成小燕子还有一口气。如此反复，虔诚得就像参加一场严肃的仪式。直至那鸟儿彻底没气，身体僵硬，方才作罢。

（图文无关。图源自网络）

这一段歌谣，这一个仪式，在我看来，该就是皖北孩童良善品行的写真。在从前，很多皖北人的童年，往往都有着“拍天拍地”的记忆。长大成人后，他们对自己那样的作为会感到可笑，但也是善意的笑；他们看着自己的孩子对待受伤小鸟的态度，他们会不由自主地会心一笑。

皖北大地，物阜风淳。皖北人最突出的底色，就是心底善良。尤其是对那些病者弱者，以及迈入生活窘境的人，都有一颗善心爱心。这样的良善品行，发乎于心，动之以情，就淋漓尽致地体现在“拍天拍地”的歌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