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游记之二：京都清水寺与伏见稻荷神社

        京都的行程轻鸢游弋般掠过。

        中午时分抵达京都祗园，走过花见小路，欣赏依旧保存的蜿蜒曲折的街道、在外边浏览数个百年老字号。平野家的旗舰店原来就是一幢小木屋，外观和普通的旧时的居酒屋没有区别，但据说已经传了几代，还有一个相扑茶屋，门前右边的橱窗里挂着一条肥大的牛仔裤，据说它的主人有250公斤，引来阵阵惊讶的嘘声；左边的橱窗里是几个相扑的玩偶泥塑，或蹲或站，没有拳击手的狰狞，憨态可掬。

        午餐体验日本的豆腐小火锅,豆腐是鉴真东渡传过去的中华美食，日本人现在还是比较喜欢，后来我看便利店里面也摆放着诸多的豆腐制品，只不过没见到豆腐皮儿、干豆腐之类的，不知道真正的日本人是否吃得到。很小的食铺里紧密排列着餐位，游客依次做好，豆腐、白菜、几块排骨、紫菜、蘑菇，便构成了这个热气腾腾的火锅，桌上还有几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碟子，里面摆着三五段黄瓜条、姜丝，算作佐味的小菜，还有一盒纳豆。纳豆几乎在三餐里都有遇到，倒了姜醋进去，用筷子搅拌，最后完全成了拔丝黄豆，吃到嘴里的时候，仍然藕断丝连。据说它发酵之后分泌的一种酶可以有助消化，只不过咱们国内做的臭的要命，到了日本吃到的却有豆子的清香，这倒未必是橘生淮南，也许我们当年让鉴真送去了豆腐的做法，现在学回来的却是臭豆腐，哈哈哈。

        下午第一站是京都清水寺，唐导概括说奈良拜神，京都看庙，看来清水寺还是值得一看。12年前我到过金阁寺，应该离此不远。清水寺是京都的名片，是京都最古老的寺院，建于公元798年，主要供奉千手观音。清水寺四季皆美，又以樱花季和红叶季最为特殊，只可惜我们来的时候恰逢冬季，既无樱花也无红叶，不过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前往清水寺的路分为二年坂和三年坂，导游提醒说，此处坡陡路滑，走路留神，当地有个说法，在三年坂摔倒的人会倒霉三年，在二年坂摔倒的人会倒霉二年。我心里寻思，当初说出这个恶毒的诅咒的一定是个善良且聪明的人，因为周边店铺众多，道路曲折蜿蜒且陡峭，稍不留神真的会摔跤崴脚扭腰之类的，要想保证游客的安全，做善意的提醒往往是不见效果的，诅咒会比劝告效果强百倍。这就犹如国内过去的街角，大字写着禁止倒垃圾，垃圾依旧倒，但写上倒垃圾者死爹娘，后来就清净了，这也几乎一个道理。

        清水寺依山而建，走在其中是见不到巍峨和险峻的，需走的远些再远些，方看见承载庙宇的数百根巨木，笔直如椽的挺立在山谷边。寺中祈福者众多，匆匆走过的是外国游客，而留下来祈祷的还是日本人居多。而且我还发现一个现象，中国的寺庙里讲求香火，越粗越高的香似乎越有诚心，佛祖似乎要优先重点保佑，这肯定是经济左右下的崇拜；而日本人的寺庙里，祈福不靠香火，更多的靠的是文字。六祖惠能主张不立文字，而到了东瀛，人们似乎对文字的神力更加笃信痴迷，无论是求佛还是平日里生活中，用一二个字、三五个字表达一种祈福的愿望，颇为常见。人们对文字、书法的敬畏热爱的程度，绝不比他们输出的卡通动漫差。而我们的孩子,似乎只拿到了绘本，便以为这是全部，这也是可悲。我们的文化里，日常生活中对于文字有过这样的敬畏之心吗？忽然想到鲁迅在自己的课桌上刻下的“早”字，虽然彼时他还没到东洋，但是文字的力量似乎已经在其内心有了基础。只可惜我们这些年除了结婚时候的红双喜、过年的大福字、对联之外，再无对汉字本身单独的喜爱、敬畏了。

        离开清水寺已是黄昏时分，我们又赶到伏见稻荷大社。这里是遍布日本全国3万余座稻荷神社的总社本宫。这里之于日本神社界就相当于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之于天主教，是当之无愧的日本神社之最。伏见稻荷大社建于8世纪，主要是祀奉稻米的神。在神社入口，矗立着由丰臣秀吉于1589年捐赠的大鸟居，后面便是神社的主殿及其他建筑物。在神社里，还能见到各式各样的狐狸石像，这是因为狐狸被视为神明稻荷的使者。狐狸脸形的绘马是这里的一个特色。这里最出名的要数神社主殿后面密集的朱红色“千本鸟居”，是京都最具代表性的景观之一，在电影《艺伎回忆录》中也曾出现过。成百上千座的朱红色鸟居构成了一条通往稻荷山山顶的通道，其间还有几十尊狐狸石像。

        从神鹿到神鸦再到神狐，仿佛一个神话系列走下来，心里想难怪宫崎骏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这样的一种文化下或许会有很多人保持一种天真和善良的。

        樱花烂漫时的美我没有遇见，红叶飘飞时的美我也没有遇见，我觉得我发现的美无关季节，无关景致，有时候文化以显性的表现给人以昭示，有时候则会隐身，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咂摸出点味道，也许就像街头身着和服的女子婀娜而过,也许就像街边那栋老房子，黑黄色的木材不引人注目，但是坐落在那，就是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合适，那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味道。

        天边最后一点亮色也隐遁在大鸟居的红木里，小街亮起了灯笼，霓虹闪烁的小街有了别样的风景，车行其中，与京都的灯火作别，夜宿大阪，却做着京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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