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诗（9）

《玉楼春》
欧阳修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

昨天分享的是欧阳公的词作《蝶恋花》，今天仍然是他的另一首词。整首词上阙先是平铺直叙，紧跟着一句反思。下阙一句愁肠万结，但最后感情突然扬起，表现了一种既豪荡又沉着的感情。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是对眼前愁肠百转、泪眼离别的反省和思考，也是将这件情事的感受，推广到整个人生的认知上。所谓“人生自是有情痴”者，古人有云，“太上忘情，其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我辈也”。另有周颐在《蕙风词话》中所说，“吾观风雨，吾览江山，常觉风雨江山之外，别有动吾心者在”，此正是人生之自有情痴，原不关乎风月。此两句虽然是理念上的反思，但是即使欧阳公看透了此事儿，但是感情的事儿又如何能被理智所左右。

“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如此惨淡的离别之情，又如何能够简单的驱散。纵使看尽洛城花，纵使容易别春风，可离开后的下一秒，思念也并不会少一分。欧阳公强打精神说这句，实是离别无可奈何，只能在离别的时候少点愁绪，多给对方留下点欢乐。

虽然当今社会交通便利，通信便利，彼此即使离别也可以随时通话视频，这种交流上的障碍少了很多，远不似以前的鸿雁传书、鲤鱼寄信，使得越来越少的人觉得这种离别愁思都是矫情。但是呀，痴情人就是痴在这里——只要有别离，就有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