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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血雨腥风的前传(3):羌笛何须怨杨柳
一路之上,呼延平照顾着三个妇孺,又得提防官府的追捕,只能昼伏夜出,走偏僻小道,自然是苦不堪言。就这样,一行人离开张掖,一直往西南方向走到羌地,在一个叫羌中的地方,段氏突然临盆了,他们不得不停留了下来。
羌中,位于青藏高原,青海境内,苻坚的鞭子已经伸不到这片苦寒之地。呼延平一行人就在这里隐居下来,等待着段氏生产。
这一路上,段氏一个弱女子,饱受颠沛流离之苦,腹中的胎儿却异常坚强,即便没什么营养品进补,长得却十分巨大,因此,段氏难产了。
呼延平的妻子就是死于难产,类似的情节似乎又要上演,把呼延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赶紧请来当地最好的接生婆,又不住地安慰段氏,这个孩子大难不死,他们母子必然会安然无事,渡过难关。
皇天护佑,这个孩子就是慕容超,在折腾了他的母亲段氏整整两天一夜之后,终于顺利地降生了。一出世,这个孩子就比一般的婴儿要大一圈,而且哭声特别响亮。
母子平安,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不一样,不如就起名叫超。超过了一般人。”公孙氏抱着初生的孙儿,又怜又爱。
“超儿,慕容超。好名字。”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段氏虽然身子还十分虚弱,但心里难掩喜悦。
公孙氏担忧地说:“不行。孩子现在还不能姓慕容,如果让外人知道他是慕容家的后裔,只怕会有危险,毕竟苻坚还在到处追杀慕容家族的人。”
“唉!真是个苦命的娃。那就叫他呼延超吧!他这条小命就是呼延平大哥给的。”
于是,慕容超就成了呼延超。
呼延平和女儿呼延氏,加上段氏、公孙氏和呼延超,这个“五口之家”就在羌中定居了下来。
在旁人的眼里,这是一个幸福之家。呼延平儿女双全,还有一个慈祥的老母亲。实际上,历经艰难之后,呼延平对段氏却谨守着礼仪,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大嫂来对待,从未有过越轨之举。
羌中的老百姓还是很淳朴的,这里没有人向官府告密,也没有排挤外来户。呼延一家总算告别了逃难的日子,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只不过,一路上呼延平的钱花得差不多了,他只好靠出卖苦力,打打短工,勉力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羌中实在是太过于荒凉了。不要说皇帝的恩泽雨露不至,就是春风都不愿眷顾。这里,有的是干旱、瘟疫,十年九灾,即便没有战乱,老百姓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呼延平一个外来者,要谋生就更加不易了。
就这样一直捱到了公元388年,不知不觉,呼延超也长到了五岁。这一天,呼延平在外打短工的时候,忽然撞见了两个身穿官服的人,他本能地想躲开,却发现这两人的官服和以前的不大一样,似乎并不是苻坚派来的,于是便陪着笑上前,向他们打听关内的消息。
原来,这两人是后秦姚苌的部下,从他们的口中,呼延平这才知道了这五年凉州和关中的巨变。
不可一世的前秦天王苻坚在公元385年就被慕容冲赶出了长安,命丧于万年秦王姚苌之手。这两年,姚苌占据了长安,一直在和苻坚的族孙苻登打着拉锯战,争夺关中地区。而凉州则被苻坚的老部下吕光占了,吕光在那里建立了凉国,也就是历史上的后凉。
那个时候没有手机、电话,没有互联网、微信,苻坚被杀如此重要的信息,三年了都没有传到闭塞、落后的羌中。
呼延平心里顿时敞亮了,苻坚败亡,当初的通缉令早已失效,这么说,凉州已经没有了危险,他们可以离开羌中,重返凉州了。
呼延平兴奋地跑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公孙氏和段氏,从此以后,大家不必再担惊受怕了,那个要杀光慕容家族人的苻坚,已经被杀了,前秦也差不多要亡了,咱们回家吧!回凉州。
于是,一家人收拾行装,踏上了重返凉州的道路。来的时候,他们是仓皇的通缉犯;这次回去,终于不用躲躲藏藏了。原本,呼延平计划是重新回到张掖,但是走到姑臧的时候,他们发现,此地作为后凉的国都,比张掖还要繁华。呼延平和段氏、公孙氏一合计,张掖也没有什么亲友在了,不如就在姑臧安顿下来吧。
后面的事情,呼延超就很清楚了,从五六岁长到十岁,他就一直生活在姑臧城里,熟悉这里的一切。
公孙大娘讲完这个长长的故事,累得闭上了双眼,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呼延超听得入了迷,原来自己还有如此鲜为人知的身世,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该如何报?亲叔叔慕容德还有没有机会相认?他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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