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与32:把苦难拍成诗

每帧画面都安静如水,这是目前在院线上映的纪录片《二十二》。

拍起纪录片来,37岁的郭柯充满了平静与克制。没有哭天抢地的悲喊,每次老人要讲到痛苦之处不能继续时,机器就关掉了。补充画面的,是连绵不断的山,窗外细密的雨。没有波澜,缓慢甚至停止,一如老人们的晚年生活和动作,祥和、无争,看透一切。

电影很美,像一首诗。讲到红色娘子军林爱兰,一场瓢泼大雨,不是直刷刷地落下来,而是用慢镜头表现,冲击力全部软化,一如林老刚强性格下柔软的内心。片尾的山西葬礼,从白雪覆盖,到草木回春,从死到生,不断轮回。它很柔软,软得没有触感,没有高潮,被专业人士批驳,可我觉得敬佩。一个导演,能主动放弃最“关键”的戏剧冲突,让老人安安静静地,诉说自己一辈子难以忘怀的伤口,他是用纱布轻轻裹起来的,而不是一贯的,往伤口上撒盐。

整部影片没有配乐,直到最后片尾,燕池的歌声响起,空灵,加上老人们的平实语言,给了所有观众一个出口,好像在告诉你,所有情感现在可以爆发了,这也是很多人到片尾大哭的原因吧。

而相比32,22的关注点分散了开来,每位老人的经历互相穿插,这是对一段历史的无奈抢救。镜头很慢,传达着每个人物的性格和细节,就像日本留学生的那段,米田麻衣每一次的抽泣,都没有正面镜头,而是背影。

经历过最大的死,就能无所畏惧的活。韦绍兰说:这世界真好,吃野东西都要留下这命来看。人生经历九十年,坎坷跌宕,经历过人性最大的恶,曾经想要放弃,但毕竟活了下来,一辈子都被人指点歧视,到最后坦荡面对,配合着桂林青翠起伏的山脉,留下生命最美好的画面。在32里,韦老佝偻着背,从山间小路,路过桥洞,到政府大门。她是去领每个月90块的低保,然后,可以在街边的摊头上,买一袋10块钱的洗衣粉,和一只平底锅。

老人坐在门口休息,小孩坐左边玩游戏,小弟弟拿了什么给奶奶吃。毛银梅坐在镜头前的这个画面,老与少,这是唯一的交集,仿佛在传递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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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与少,重生与新生

李莲英被日本兵抓过两次,却是爱笑的。邻居家的猫生了,她宁愿自己不吃,也要喂猫。躺在炕上与小孙子看西游记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慈祥,所有的悲苦镜头都被抹去,留下无尽笑颜,这样的表现手法,比单纯表现眼泪,更能撼动人心。

32的片尾,韦绍兰唱起年少时听过的《九重山》,画面从老人沟壑皱纹的脸上,移到山峦叠嶂,“日头出来点点红,只愁命短不愁穷,自己忧愁自己解,自流眼泪自抹干”,恰如其分地总结了老人的一生。

从32,到22,再到电影上映前的8,惟愿时光慢些走,留她们,再看看美好的一面。

还好,这世界还有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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