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黑色或者一切,都是无解的难题

个人专栏丨四川诗人范思朦

关于黑色或者一切,都是无解的难题_第1张图片

灯光

城市的灯光,那么不合时宜

有一半的时间,灯光都毫无用处

只是映衬了一点浮夸,一点虚荣

伫立在街头的灯光,像一尊佛

照亮了城里的虚伪

照亮了城里的癫狂

照亮了城里无所事事的寂寞

但是它们有时候也能照见

收夜摊的中年夫妻,在寒露节

风吹过来的时候,妻子护住炉火

丈夫护住色衰的妻子

他们相视一笑,正好在灯光下开出一朵花

这一切都被我看见

他们在路灯下长长的影子

也同样开出了一朵花

关于黑色或者一切,都是无解的难题_第2张图片

与养殖场老板座谈

我们和他谈论生计

他应答的肢体语言夸张,手舞足蹈

屋子外面是一连阴了许多天的小院子

他说他经营了十多年的猪场

在前几天都全部低价处理掉了

那些猪在贱卖的过程中,都在产仔

他在描述某些细节的时候

顺便把苦瓜茶的味道发酵成辛酸

一只准备偷食的鸟儿飞过窗前

让他欲言又止的嘴唇有了一个合理的停顿

借着停顿,如风般抚了抚逝去的中年

好在我们都不必如他一般受尽坎坷

但是我们都在记录本上写下了满页的疼痛

他说他不怨恨,不怪那些将要贩卖的猪只

在时限之前,不争气地高产

我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身唐朝的黑衣

从深山中走出来,像一堆木炭

在忧心炭贱,在独愿天寒

关于黑色或者一切,都是无解的难题_第3张图片

挖地

泥土,一连串的省略号

草根在这里腐烂,又将在这里生生长

挖地的妇女在嘲笑我

我戴着眼镜,穿着皮鞋

与她们的打扮迥异,口音也相去甚远

我拿起她们递过来的锄头

翻动藏满草根的泥土

挖动、敲击、勾土,顿一下

证明我依然纠缠在草根中

证明我依旧熟悉泥土里的味道

即使味道已经不同往日

关于黑色或者一切,都是无解的难题_第4张图片

与夜晚对坐

夜晚在我对面,坐着

我们准备谈论一个严肃的话题

它依旧是十多年前就熟悉的装扮

一成不变,这让我有些厌倦

它一言不发,安静极了,吞咽着

本已不多的时光。包括我。

我是不是也是如此令人生厌

让面前的事物蒙羞,强行决定它们的处境

黑夜也会被偶尔经过的汽车撕裂

也会被熟睡的鸟兽忽视,也会被击败、被取代

现在它就坐在我的面前

表情很宁静,但是内心一定是张牙舞爪

我要和它谈论的话题与这有关

关于黑色或者一切,都是无解的难题

但是有一瞬间,我们却都知道了答案

关于黑色或者一切,都是无解的难题_第5张图片

我们都不懂得船

手指划开水面,现实融入未来

要宽恕一切的罪行,波涛之下,有生长的根

带走善啊,带走恶啊;带走轻盈的啊

带走沉重的啊

符号一样,镶嵌在柔软的湖心

证物就是两只对称的桨,摇啊摇

祖先的景物在倒退,万重山在身后

崩塌,不留姓名

一苇渡江的时候,船就仅仅是船

它也幻化成一场风暴和一世苦难

浮光掠影的浮生,入梦,入水,入戏

漂流到无尽的深渊,仿佛末日

战国时代的船棺横躺在博物馆中

是谁如此有幸,让船告诉了他最后的秘密

船驶入人间,顿时不见了踪影

关于黑色或者一切,都是无解的难题_第6张图片

作者简介:

范虎,笔名范思朦。男,汉族,1986年生,四川绵竹人,毕业于四川农业大学,现居南充市,为南充市作家协会会员。2005年开始创作诗歌,作品散见于《中国诗歌》《西南商报》《海峡诗人》《散文诗选刊》等报刊,发表作品50余篇,2016年出版个人诗集《如是集》。

​(稿源/青年诗人;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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