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童年(二)

            秋天里的蚂蚱

      每到秋季,尤其是深秋,天气大都很好,云浮得高,太阳晒得也不辣,这也是蚂蚱成熟的时候。农村的野外很漂亮,小草黄了,叶子红了,金色的野菊开遍山野。秋风吹来,漫山野的秋草就随风浮动。倘若找一片茂盛的草丛走进去,用脚一趟,蚂蚱们就会蹦跳着乱飞。

      蚂蚱的种类很多,有大的有小的,像那种大的“登登山”, 头部大大的,身材粗粗的,样子威武又壮实,着一身绿色装束,两条长长的后腿就像“大刀”,上面排着有规律的“锯齿”,不仅肥硕,而且锋利,两只大刀型的后腿一弹跳,飞起来就是几十米。蚂蚱绝对是跳高的能手,弹跳力非常好,如果你要抓到它,很不容易,有时能刺伤手指。玉米地里的“登登山”抓捕起来相对容易些,尤其是那些趴在玉米叶上的蚂蚱,较为老实。当你发现它时,须蹑手蹑脚,轻轻靠近,不要让它发现你,然后瞅准她的大后腿,用食指和大拇指猛地一捏,一只肥大的蚂蚱就到手了。有时候,还会找到成对的蚂蚱,就会特别兴奋。找根狗尾巴草,从蚂蚱脖子上的硬壳底下穿过去,撸到毛毛绒处,不用担心蚂蚱跑了。不多功夫,就能抓到好几串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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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蚂蚱,我们管它叫“耍美甲”,长得挺秀气,很苗条,头形尖尖的,有两根长须,身材长长的,披一身绿装,样子比较温柔,行动比较迟缓,在草窠里很容易见得到,很容易擒获它。只需轻轻靠近,轻轻掐住它的躯干部,擒获可以说十拿九稳。你捉它时它也不逃,用手抓它那两条后大腿,它就一蹬一蹬的,像是荡秋千。特别是母的,肚子里的籽金黄金黄的,就像蟹黄,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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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一种蚂蚱,模样跟“登登山”差不多,颜色是褐色的,我们叫“油蚂蚱”。他们个头较小,身体轻盈,也就二寸来长,尖尖的头,油光滑亮的。别看它们个头小,跳起来,速度可不慢,要想捉住它,就必须得快速奔跑,跟着它飞行的轨迹,准确判断出它的落地点,然后迅速冲上去,用衣服或帽子罩住它。捉回去的蚂蚱,把它们的翅膀撕去,用油一煎,酥黄时出锅,撒上少许盐粒,夹进嘴里,又香又脆,真是解馋。小孩的饭也多下一碗,劳力的酒也多饮两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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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玩的是“乖子”,也就是蝈蝈,在地瓜地里居多。寻着它的叫声,扒拉着地瓜叶子,运气好,可能很快就会发现一只。蝈蝈全身鲜绿或黄绿色,头大、身体呈扁或圆柱形,触角褐色,比它的身子还要长。抓住了蝈蝈,是舍不得吃的,找来高粱秸,用牙齿撕下外面的皮,编一个小笼子,把蝈蝈放进里面,挂在窗子上,每天都给它喂上一片白菜叶,生怕它饿着。听它的鸣叫,就像听美妙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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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里的地瓜饭

      记得小的时候,家里种的庄稼种类很多,麦子、谷子、玉米、花生、高粱、大豆、棉花、绿豆、豌豆、爬豆、荞麦、芝麻等等都有,不像现在就种麦子、玉米、花生寥寥几种。种得最多的还是地瓜。那时地瓜都要切成地瓜干,晒干保存在一个大囤里。地瓜干可以在石碾上碾成小碎片,做地瓜干粥,还可以磨成面粉做成煎饼,或者包蒸包。当然也留一部分地瓜,这些地瓜既是冬天里的口粮,又是来年育地瓜苗的种瓜。记得那些地瓜大都装在盒子里,放在炕上,因为地瓜怕冷。有一种地瓜是黄皮黄瓤的,水分多,甜味浓,就是街头常见的烤地瓜的那种。还有一种红皮的地瓜,通常长在山岭地,冬天的晚上,煮上满满一锅,剥去红色的厚厚的皮,露出白色的地瓜瓤,咬一口,面面的,甜甜的,如同栗子的味道,吃多了会噎人,需要时刻准备着水。就着母亲腌的小咸菜,光吃地瓜,就能吃个肚溜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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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冬天吃的以黄皮地瓜为主。黄皮地瓜洗净削皮后,切成块,和绿豆、大米或者小米混合在一起,熬成粥,热乎乎的,甜甜糯糯的,在寒冷的冬天,晚饭时喝上一碗,整个晚上都会觉得暖和。

      最好吃的还是母亲做的地瓜咸饭,地瓜切成块,花生米捣碎,萝卜切成丝,或其他青菜切细,还有玉米面或其他杂粮面混合在一起。记得母亲用铁勺子,放上少许豆油,葱花、盐,在灶底下靠沸腾,然后拌到地瓜饭里。全家人都很爱吃这地瓜咸饭,早上热乎乎的喝上干干的两大碗,就不用吃干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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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烧火做饭的时候,顺便把一两个小地瓜丢进灶膛里,用火棒弄到一边,等到饭熟了,地瓜也就熟了。那个时候,我们兄妹几个就一拥而上,也不管脏不脏,烫不烫,伸手就拿,烫的手发痛,也不放下,撕开外面的皮,露出里面金黄色的肉,香味瞬间弥漫开来。我是家里的老小,大家都对我宠爱有加,所以这个时候,那个最大的总是非我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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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的这些美味不仅满足着儿时的味蕾,也承载着美好的童年。现在回想起来,恍如隔世,又如梦境,但都那么真实,美好,让人怦然心动,情愫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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