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的衍生物》目录
(三)极端是灭亡——新朝的建立
自吕氏外戚专权之后到,陆续发展起来的景帝时期窦氏外戚、武帝初期田氏、卫氏外戚也可谓如日中天,此时的外戚权力仍然远远低于皇权。武帝时期,鉴于君主丞相制的发展限制了皇权,汉武帝将国事分为内外朝,丞相主外朝,尚书主内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划分而治的政治手段好处是将皇权牢牢地握在了皇帝自己手中,此时的丞相权利被大大的缩减,直至昭帝继位,武帝临死前设司马大将军一职,任用霍去病异母弟霍光单独辅助昭帝,昭帝一代,霍光专权势力达到了登峰造极之状。
昭帝八岁,在位十三年驾崩,按照宗法制度,皇位世袭,刘弗陵无子嗣,便立昌邑王即汉废帝做皇帝,在位27天后又被废了。霍光立汉宣帝为皇帝时,直接以个人代表整个皇室,不通知丞相,召集九卿开会,商订完后直接请示太后,太后大笔一挥,所谓的懿旨同意。西汉王朝连皇位的废立问题都直接掌握在了霍氏手中,再加大司马一职一直以来设而不限的状态,进一步加速了皇帝实权的旁落。
《汉书·元后传》记载:
河平二年,上悉封舅谭为平阿侯,商成都侯,立红阳侯,根曲阳侯,逢时高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
汉成帝初期,成帝封太后王政君的哥哥王凤为大司马领尚书事,王氏外戚专权基本上把持朝政,达到了前汉前所未有的高度。得利于前章所述的察举制的弊端,王氏四兄弟(王凤、王音、王商、王根)分别身居要职,整个朝野形成了“王凤专权,五侯当朝”的政治局面,自此王氏子弟皆卿、大夫、侍中、诸曹,分据势官满朝廷。王凤专权对于王氏外戚其中的一个人来说是最大的政治优势。
汉成帝死后无嗣,定陶王刘欣继位,是为汉哀帝,汉哀帝是一位颇有作为君主,在其即位之初,立刻罢归王氏一族,但此时王氏外戚势力不能同日而语, 此所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历史走到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是无法逆转了。
如同《古文观止·郑伯克段于鄢》一语:
“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可除,况君之宠弟乎。”
若将此句调整为:“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可除,况君之宠戚乎。”整个西汉的外戚权势从崛起到现在蔓延到朝政的各个角落,只差取而代之一步。
纵使,自汉初为了维护皇权以来,诛异姓王,除同姓王,限丞相权,打压宦官,采取的种种措施导致整个朝野只剩下外戚与皇权之间的斗争。哀帝在继位不久也便死去,其死后无嗣,此时正是这个契机让王氏一族又重掌朝政大权,并最终使得西汉王朝走向灭亡。
而这个利用王凤专权之利,篡汉代立,违背历代以“君臣之礼”的为纲纪,直接将皇权收入囊中的人,就是王莽,新朝的建立者。
《汉书·王莽传》记载:
“王莽字巨君,孝元皇后之弟子也。元后父及兄弟皆以元、成世封侯,居位辅政,家凡九侯、五大司马,语在《元后传》。唯莽父曼蚤死,不侯。莽群兄弟皆将军五侯子,乘时侈靡,以舆马声色佚游相高,莽独孤贫,因折节为恭俭。受《礼经》,师事沛郡陈参,勤身博学,被服如儒生。事母及寡嫂,养孤兄子,行甚敕备。又外交英俊,内事诸父,曲有礼意。阳朔中,世父大将军凤病,莽侍疾,亲尝药,乱首垢面,不解衣带连月。凤且死,以托太后及帝,拜为黄门郎,迁射声尉。”
汉书记载中高度称赞未篡位之前世人对王莽的评价。王氏家族是当时权倾朝野的外戚世家,先后有九人封侯、五人出任大司马,是西汉最显贵的家族。族中人,多为将军、列侯。唯有王莽独守清净,生活简朴,为人谦恭,师从沛郡陈参学习《论语》;服侍养母甚孝,行为检点。对内侍奉诸叔,对外结交贤士,由此可见此人初期深得民心。
《汉书·元后传》:
“明年,哀帝崩,无子,太皇太后以莽为大司马,与共征立中山王奉哀帝后,是为平帝。帝年九岁,当年被疾,太后临朝,委政于莽。”
元寿二年,汉哀帝去世,没有子嗣。太后王政君在皇帝驾崩当天起驾至未央宫,收回传国玉玺,并下诏,让王莽出任大司马;
元始元年,大臣向太后奏定,让王莽接受“ 安汉公”称号,王莽欣然应允,食禄二万八千户。此外,王莽与其三大亲信升任“四辅”之位:王莽为太傅,领四辅之首事;孔光为太师、王舜为太保、甄丰为少傅,位居三公上。“四辅”大权独揽,除封爵事外,其余政事皆由“安汉公”决定。
元始二年全国大旱,并发蝗灾,受灾最严重的青州百姓流亡。在王莽倡议下,诸多官吏献出自己俸禄救济灾民。一时间,朝野四处歌颂王莽功德,说他有圣人之德。得民心者得天下,此时的王莽不仅凭借太后的青睐平步青云,加之自己的高情商使得他在百姓中的美名不断传播开来。
元始六年,汉平帝病逝,王莽立孺子刘婴为太子,年仅2岁,王太后根据众大臣的意思,让王莽代行天子政,称摄皇帝,臣民呼之“万岁”,改年号为“居摄”。居摄次年,各种符命纷至沓来,此时西汉末年,已经民不聊生,不断有人借名目劝王莽称帝。初始元年(公元8年)腊月初一, 王政君交出传国玉玺,举王莽为皇帝,改国号为“ 新”,降孺子刘婴为定安公;此时,王莽在常安称帝,建元“ 始建国”。
历史对王莽个人的评价褒贬不一,个人认为外戚专权的发展将王莽推到了金字塔顶端,其背后的因素太过繁复,即使篡汉代立这个人不是王莽,也会在窦姓、霍姓等人中选择一人对皇权进行取代,只是上天恰好选中的是王姓家族来结束这个朝代“偏房”的怪相。
至此,整个西汉寿终正寝,结束在了王氏外戚专权的极端之下,这些皇帝谁曾预料到皇权的衍生物反而吞噬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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