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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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着她的倩影，我不知道该欢喜雀跃还是低头沉默，我忘了已经过了多少个日月，岁月才帮我渐渐淡忘当初的时光。然而你的一个隔岸回眸，如尖刀一把，刺穿那些被尘封的昔日。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于玉阳山相见时我才看懂古老诗经里那些句子所描绘的画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诗三百开盘就说得明白，那君子怎么能不主动呢？“小生李义山，敢问姑娘芳名？”年少的我心急而腼腆的双手一拱。

我不由自饮一杯，嘴角挂满微笑，不知道是笑当初的莽撞唐突，或是笑过去的青葱岁月。那身影多么熟悉，而今却唯有隔窗偷看；那身影多陌生，眉间黑痣却在在人群中时隐时现，依旧那么熟悉那么鲜明，听着堂前飘来那曲和满子，夜冷心更冷，独酬伤神，无奈轻寒抚冷心。

怎么能忘那相见时难别亦难的难言美妙呢？那些炽烈如火的夜晚，我们如飞蛾扑火般燃烧自己，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两颗青涩的心，便再也忍不住沦陷于彼此的眼角书眉。天亮将至，又将别离，我紧抱偎依在怀中的她，低声吟唱“若是晓珠明又定，一声长树水精盘……”

又一杯冰酒下肚，我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上这玲珑玉杯。往昔的西畔桂堂，眼前的明月湖岸；往昔的暖春温酒，今日的寒秋悲风；往昔的心有灵犀，眼前的各分东西；胸中有种声音，很尖很尖的，一段段抽着的痛。

分离是何日？那宵美景良辰之后？你家中来信的当夜？你在我手上咬出血印时？你留下一封信就径自离开，你终究是不信我，不信我可以，不信我可以做到。我抓紧信，任悲伤肆虐，任沉重猖狂，总是想挣脱些什么，却毫无办法。你余下一地哀愁，满园芙蓉一夜红泪如血。

友人迟到，指着明月赞说，嫦娥好是享受啊，独霸这轮圆盘佳景，不知羡煞多少人诶。我低头谈谈应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言罢大笑畅饮。这酒，怎么变得这么涩，这么苦啊。

你仿佛也看到我了吧，你我抚栏对望，我俨然一身，你已有佳人，悄无声息的，黯然无语的，什么东西在心里一块块裂了开来呢？流转的时光，褪色的过往，岁月不动声色的走过，四季风景在窗前晃去。锦瑟未解君愁绪，一弦一声钩忆往，月沉湖底凭窗望，惘然静坐隔湖见。是啊，那些回忆是你留给我最后的印记了。纵使思念深如海，却是今日非昔比，此次一别难再会，望君一切安好，如往昔美好。

回身，执笔……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