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一点儿“仪式感”

我有一个朋友,总能记得所有特殊的日子。

生日前一晚接到他的电话:“在学校吗?明天去找你。”我说不在,回家了。他简单“哦”了一声之后就转移了话题。第二天下午我却收到了顺丰的加急快件。

是寄自他的生日礼物。

熟悉的一丝不苟的和风包装,每一个转角都被妥帖地收起。我小心拆开后发现是两盘旧CD。中间夹着的小纸条上写着:“老CD送老朋友。”

这一刻CD上的刮痕看起来都是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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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次聊天的时候我问他:“生日礼物等我回学校再送不行吗?”

他显得有些惊讶:“那怎么可以,只有那一天是你的生日啊。”

生日礼物只有生日当天送才有意义,这是“仪式感”的体现。而拥有一个有“仪式感”朋友,无疑是件幸福的事。

我们需要这种“仪式感”。

经常有男性朋友跟我抱怨:“今年情人节我在公司加班到凌晨哎,她不理解就算了,竟然还埋怨我没陪她一起看电影。我都说明天一起去了,她为什么还在生气?”

“因为明天不是情人节啊。”我回答。

“有什么不一样吗?”问的人愤愤然。

“你缺了一点‘仪式感’哦。”我提醒他。

“仪式感?那是什么?能吃吗?”他赌气似地说。

我不禁哑然失笑。

“仪式感”当然是不能吃的,可却能让你像小时候吃到垂涎已久的棒棒糖一样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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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点点贴心:呀,他/她竟然还记得。

它是一点点私心:啊,真希望有人这时候想起我。

它是平凡生活的调味剂:这个煎蛋看起来太普通了吧,让我在它脑袋上洒一点葱花吧。

它是看似不必须的必须:看“龙虾三争霸”的时候竟然没有吃到龙虾,连续一个星期都不开心呢……

它是节点,是马里奥吃到蘑菇后短暂跳脱的庆祝音乐。

它是开始,庆祝过后马里奥还要更加努力地翻越山岭。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春节应该是全体中国人“仪式感”的最高体现。像童谣里唱的那样,每个家庭都要买肉宰鸡,除夕守岁,过一个团团圆圆的中国年。

父亲每年春节都有两件必须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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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选购红包。他会去市集上、超市卖场里仔仔细细地挑选称心的红包。给小孩子的图案自然要生动活泼一点,跟当年生肖挂钩的更是采购佳品。我打趣他说直接塞钱给小一辈他们可能更开心,外包装哪有什么紧要的。他正色道:“这是心意,是体面。”他是期待着大年初一给孩子们发红包的瞬间的。

二是写春联。不仅自己家,他会给需要的亲戚们都写上一副。父亲写春联时全家都会动员起来:“老大,去把书柜里的‘节庆对联大全’给爸爸拿来”,“老二,快给爸爸研墨”,“老婆,牵着那头,对对,别让墨流下来”。小小的屋子里,洋溢着齐聚的天伦之乐。

这是老一辈人的“仪式感”,是年味。

我们这一辈人也有自己的“仪式感”,从贺年短信和微信红包里或可窥见一斑。

还是那个能记得所有特殊日子的朋友,收到他的贺年短信时我总是很开心。因为短信总是以他给我取的奇怪外号开头,接着是一年点滴的回顾,来年还要一起愉快玩耍的展望。读完之后像喝了红糖姜茶一样心里暖暖的。

《少年同盟》里的小春因为认真地写贺年卡而被伙伴们评为“硕果仅存”的少年,现在看来能认真地写贺年短信的少年,或许也是硕果仅存的吧。

但还是希望至少对重要的人而言,你、我、他都是那仅存的硕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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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多一点点“仪式感”,离我们期待的完美生活就会更进一步。

海子在他的诗里写道:

“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从“明天”开始的改变或许很难,关注特殊日子的“仪式感”却是每一个渴望幸福的人能够做到的。几十年没有送过花给妻子的人突然在情人节买了一束玫瑰,妻子的眼泪中有感动也有遗憾。

因为这种夫妻生活中的细微浪漫,她已经错过了几十年。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我们无力在生活的暗礁上建造一座可以“面朝大海”的房子,却可以通过“仪式感”让平凡的日子“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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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出国旅行之前把闺蜜的生日礼物准备好,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生日快乐Mona……你的生日我怎么会忘,礼物今天应该会到,要记得查收哦……”

像是在女朋友以为你要忘记恋爱纪念日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项链,亲手为她戴上:

——“surprise honey~牵手一周年纪念!”

像是在春节之前给妈妈打去电话,预定一顿团团圆圆的鲅鱼饺子宴:

——“妈,今年教我包你最拿手的鲅鱼饺子吧……想和妈一起在除夕夜包饺子……”

像是在人人群发微信祝福的时候为小伙伴编辑一条独属于他/她的贺年短信,为来年的友情储备满满的元气:

——“什么,收到我的贺年短信感动地哭了,泪点要不要这么低啊……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这么做的,嗯,每一年……”

有人说每一个人都是孤岛,那平凡生活中的陪伴与相守应该是连接岛屿所需要的绳索,这条绳索上会有大大小小的绳结,标志着人生中特殊的日子。

愿这些特殊日子里的幸福,你会透过“仪式感”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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