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记忆

                   

       星期日，天气晴朗，阳光暖融融照着大地，天空透着少有的碧蓝，是一个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可自来水好像有意和我作对，一大早就罢工，卫生间里积攒了一个礼拜的衣服像一座小山呲牙咧嘴地向我示威，盯着那一堆脏衣服愁眉苦脸的我忽心血来潮，何不趁此机会去清河洗衣，既可清扫卫生，又可重温一下十多年前的洗衣时光，何乐而不为！

     车沿着河堤走了很长时间才张望到一个可以洗衣的地方，停好车后，人顺着一个简易的悬梯倒爬十多米来到小河边，虽在冬季，这河水一点也不冷，还冒着丝丝热气，河水中摇曳的水草绿得逼人眼，越看越觉得造物主的神奇，三三两两的鱼儿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欢快地追逐，几位半老徐娘端坐在泉眼的出水口，手中的槌衣棒不停地卖力敲打着石板上的衣服，这熟悉的情景，一下子勾起了我尘封的记忆，水还是那样的水，这鱼却不再是那时的鱼，河道也不是当年的河道，记忆中活泼漂亮的小媳妇现在人老珠黄，缠在身边天真稚气的两孩子亦已羽翼渐满，为了自己的理想飞往异地求学，当年河岸边那种热闹非凡的洗衣盛况也已不再，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悲伤失落感不由袭上心头！

     记得那时候，每天天还不亮，提篮的、抱盆的、扛袋的大姑娘小媳妇就从河两岸的村庄里陆续聚到小河边，沿着河两岸一致排开，即使偶尔去晚了没有洗衣的地方也不着急，热心的乡邻会帮助你再抬一块大石块安好，人们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拉着家常，孩子的学习，老人的身体，工作的烦恼……女人们清脆的笑声歌声应和着此起彼伏的槌衣声，把沉睡的村庄一点点唤醒，开始了一天的喧闹。晴天时，站在小河边，放眼望去，草丛上石块上到处都搭满了花花绿绿衣服，这儿一片红，哪里一点白，又夹杂着一丛绿，一节黄，像盛开了一朵又一朵的山花，又像是不小心打翻了几桶颜料。那一件件脏衣服经女人们柔滑的手在清灵灵的河水里洗涤，再经过阳光的曝晒后，穿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软软的，香香的，有太阳的味道，有泉水的味道，还有自然的，女人的气息！

      那时候的我不知是年龄小玩心重，还是爱极了那份自然的风景，周末去河边洗衣服成了我的一大嗜好，那时日子虽不富裕，生活过得也辛苦，但年轻的我单纯的像我的俩孩子一样活泼快乐。每到星期天，我就会带着两宝贝提着换洗下的脏衣服来到小河边，名誉上是洗衣服，事实上总是用大把的时间和孩子们一起疯，一起闹，娘三个不是挽着裤脚去河里摸鱼，就是坐在河滩里垒战壕，修长城，要不又一会去河边柳树林里摘野花，折柳条来编柳叶帽遮阳，一天下来常常是满头满脸满身都是泥巴，篮子里换洗下的衣服还没洗完，身上的衣服早又脏的不成样子，那也不着急，索性就连衣带人滚倒在小河里再洗个露天澡。

       眨眼间十几年一晃而过，生活条件变得越来越好，那一份纯朴的乡土气息却被城市的高楼大厦所侵吞，人和人，人和自然少了更多亲近的机会，变得冷漠疏离。唯留下那份温馨与惬意温暖着泛黄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