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咫尺亦天涯

黄初二年,邺城世子府。

人都道“人走茶凉,”况且我这个原配夫人还健在,可是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好长时间了。从建安二十五年魏王,哦,应该是我的公爹去世,子桓去了洛阳开始,已经过去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了。临走时,子桓还说“洛儿,你安心等着,只要大局稳定,必定接你回洛阳。做我大魏的开国皇后。”我作为一个机缘巧合下错误的闯入者,虽然对于这句信誓旦旦的情话嗤之以鼻,但还是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于是子桓如释重负地摸了摸我的秀发,带着剩余的所有妾氏浩浩荡荡的直奔洛阳而去。我目送他们坐上那车渐行渐远地背影,心中陡然生凉!“甄洛呀甄洛,你可真是大方过了头!”当我正坐在绣花椅子上蔚然长叹时,云儿欢天喜地地冲了进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脸上的表情早已一扫之前的阴霾。兴冲冲地冲我嚷嚷着“夫人,夫人,洛阳来人了!是大王要接夫人回去了。……夫人,你傻坐着干什么,快让云儿帮你梳妆打扮,传旨的人刚刚进城了。”这个傻丫头,还不等我开口,就急急忙忙地去翻箱倒柜,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唉,怎么没一件能拿出手的衣衫,夫人太节约了,太贤惠了,白白便宜了那些狐狸精……”

“云儿,休的胡说!”我难得严厉,倒把这丫头唬了一下。无措地看着我,我正想安慰她二句。毕竟我一个二十多岁的现代人,训斥一个十几岁的古代人,还是有悖我做人的原则。没等我开口,一群将士模样的人已经大摇大摆的冲了进来,丝毫不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云儿大喝一声“何人如此放肆,见了夫人还不行礼?”那些人面不改色地立于两旁。中间出来一个领头的男人,嗓子又尖又高,斜斜地瞪了一眼云儿,又惋惜的瞥了我一眼,抖了抖自己的衣襟。这才凉凉的开口“甄氏接旨!”我心中微叹,刚要弯腰,早被云儿一把拽到在地。这丫头,激动的满脸通红,眼睛闪闪发光。我顾不上理她了,冲那宣旨的老太监一颔首“公公旅途劳累,稍作歇息再宣旨也不迟。”说话的功夫我已经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大袋子银子放在他的手中“近来也怪,我最做梦,梦见子桓非要我死。想我们当初是何等的恩爱,子桓断不会如此待我!”我自顾自说,那位公公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如此说。手抖了一下,忍了又忍,因着一袋银子的缘故,才没呵斥我“放肆!”子桓早已不是昔日的子桓,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大王了。我这个昔日的原配夫人,在这个年代,居然都已经人老珠黄了,虽然这两年我时常照镜子,都觉得自己真美,那皮肤还能掐出水呢!

我将老太监让坐与我自己的椅子上,开口对还趴在地上的云儿道“丫头,去地窖将我酿制的那坛子葡萄酒挖出来!”云儿极不情愿地爬起来去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对老太监道“大王如今为国事操劳,身体可好?”老太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一切都好,况且有郭贵妃作陪,还有李贵人,阴贵人。近来又添了不少新人,热闹着呢!只是夫人你……”

“人人都道我不满于大王迟迟不立后,常行蛊惑之事。”老太监审视地瞧着我“依您的见闻,您知我本生于乱世,当日幸蒙大王不弃,我才有今日。还怎能奢求别的?”我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公公可否让其他人退下?”老太监思虑了一番,最终摆了摆手,大厅中只剩下两个人,我刻意小声“我知公公此番必是赐死令,只是我对大王一片深情,不能还未谋面就这样死了,还请公公能多容我几日。”我说着都跪了下来。要知道昔日的甄洛可是高高在上,根本不可能如此作贱自己。可我不行,喝毒酒跟上吊我都不敢,所以只能低三下四。老太监果然很受用,我趁热打铁,便将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给了他,他站起来,面色大惊。我连忙制止住“公公别声张,这就是我甄家之宝。你收好,以后有大用!”

老太监收了起来,这才问我“夫人如此厚礼,我却之不恭。请说你的要求?”

“也不难为公公”我看着老太监咽了咽口水,云儿已经抱着坛子过来了。我接过坛子,对她道“给外面的将士弄些吃食,下去吧!”云儿疑惑不解的走了,她的脸上又布满了愁云。我从一个铁皮盒子里拿出书信,并这坛子酒一并交给了他。“公公,洛阳离此不远,求您差人将这两样东西交到大王手中。若是大王还执意要我死,我绝不苟活!”

“好,本公公就破例一次。”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真是一种煎熬。等到稍晚时分,又来了一拨人,传来子桓的话“免甄氏一死,暂居邺城!”我重重叹了一口气!那位老太监倒是给我行了一个大礼“夫人日后定贵不可言。”要还回我的东西,我愣是没收,叫他好生收着,以后免不了还要打交道。他这才爬将起来,带着卫兵,悄无声息的出了城,回洛阳复命去了!我这才瘫倒在地,后背早已经全湿了,眼泪也不争气的下来了!云儿远远得看着,偌大的世子府,备显凄凉!

夜幕之下,洛阳王宫

在大殿上坐了整整一日的曹丕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寝宫。耳边还回响着大臣们喋喋不休地争论声,更有后宫女人们的谄媚,争宠,戕残之音。庆幸的是,甄洛还没有被自己政权的漩涡绞死。他现在都说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原来做个大王居然如此难,况且要做一个人人敬爱的好大王。有这么多的关系需要去平衡,去牵制,又不能做得太明显。他摇了摇头,意外的瞥见平日里批折子的桌子上,居然摆着一个酒坛子。他刚要训斥身后唯唯诺诺的老太监,就被另外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封信,上面的字娟秀,带着苍劲,他觉得熟悉又陌生。倒是身后的老太监及时搭话“回大王,这是甄夫人感念大王仁慈,特意托奴才带过来的。”

曹丕摆了摆手,老太监知趣的退下了。他走近一看,果然是洛儿的字迹,似乎有些不同。又说不上来,可称呼还是“子桓亲启”打开一叶薄纸,泪迹斑斑,只有一首“无题”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署名也没写,就这样一封信,他竟看出了眼泪。一股醇香的酒味扑鼻而来,他打开饮了一口,居然有葡萄的味道,这样的季节,居然有这样一坛子酒。洛儿虽有怨恨,还是关心于他。“或许,闲暇时间该去接她回洛阳。”他默默想了一下,然后将信投入火炉。吩咐老太监收了那坛酒。踱步出来,去了郭贵妃的寝宫。夜,如此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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