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洲:致毕业后的青春(之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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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周六。

酒店出发后的机场高速上。

以为一小时结束的送机却以机票延迟改签收场。

T3楼上的韩国餐厅。

安澜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对她说,都说告别的时候要用力一些,我却不知道该如何用力了。


接了几个电话之后安澜告诉我。

我已决心与他过,只是需要假以时日的考察,如果我改变主意,我会跟你说。

买下一袋真空烤鸭,嘱咐她拉拢好同事。


国内出发的入口,握在手中安澜的手依然粗糙,我告诉过她会情路坎坷的,只是没想到预言转变成现实的速度,远比我的想法要快。

两小时前还因为窒息的快感而紧握在一起的手已经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刻。只要我未嫁,你不管何时来成都,我都会放下一切。

我说不要犯傻,一来我命中舍弃不掉帝都,二来日后聚少离多时间消磨感情终归淡漠。

我并不想做过客,只怕你已关上心里的门。


渐渐下行的扶梯让她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突然有一种猜到了开始却猜不透结局的心酸。

安澜,如果再年少一些认识你,会是怎样?



北四环大概是我的福地。

从四环边的一所学校换到另一所。

完成学业的同时,我的大学跨入第五个年头。

我遇见安澜的时候,我不会想到她是对我有着怎样意义的女生。

在我走出校园的那一年我更不会想到,她对我是多么难以割舍的女人。

即便是漫长的分别与时光的摧残。



8月还是流火的天气,北京西站的Z133次列车已经出发,我们一行并不相熟的人正在赶往井冈山会议的途中。

并没有烟瘾,作为排遣寂寞与苦闷的方式,我走到车厢的吸烟区有点偷偷摸摸的点上一支。


车窗外的铁轨和稀落的灯光以及轻微摇晃告诉我这辆25T车底优秀的功底,身后有脚步声,就在我以为是列车员想问问执行牵引任务的机车是不是韶山9的时候,却看到安澜站在我身后。

你居然抽烟?

我说这大概没有什么好惊奇的,我也是二十好几的青年而且没有烟瘾。

安澜不可置否的向我投来一种略微狡黠的目光,从我手中抽走烟具点燃一支烟,第一口的吞吐过后眯着眼对我说,其实,我也没瘾。


对她的工作我其实一点也不好奇,作为活动组织方有时候忙成一条狗的状态让我对这种名义上的领导反而有种鄙夷和不屑,或者夹杂一丝同情。


我说,好学生居然也会抽烟这种事情。

好学生?安澜猛吸一口,好学生都呆在自习室和图书馆,好学生不会跑到火车里抽烟。当然了,我不是那种所谓的好学生。


真的很幸会啊,平时开会活动总能见到,真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场景下真正认识。抛开好不好不谈,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避开大部队更方便些,而且我喜欢独处,别人看来是孤独索然无味的事情在我看来反而是一种享受。

要再来一根么,一会儿熄灯该躺下了。


安澜伸手接过。我知道你,每次开会面孔都不变,你和谁走得近吃饭跟哪桌我都清楚,我有时候挺想融入你们的圈子,但是成见这种东西,我们在上你们在基层,这种感觉先天就是如此。

那没关系,我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车厢的空调确实太厉害。等合适机会大家可以一起熟悉一下,都是北京圈的人,不分彼此。

站那晃完了剩下的烟,回去的路上我问她什么星座。水瓶。哦,水瓶啊,好,我巨蟹。



中国式硬卧车厢六人一个隔间,我偏偏不在相熟的圈子里,上车放下行李我就和他们窝在其他隔间,等我往我的中铺爬的时候看到对面中铺的手机亮着,是安澜。

突然有一种小时候妈妈睡在边上的感觉,久违的依靠感。


生物钟早就调整到不到午夜不入睡的节奏,有人突然碰我一下,是安澜用脚,她举着手机冲我晃了晃,我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摇一摇,添加好友。她发来的第一句话是:通过摇一摇添加这几个字太别扭,我们删了用ID重新加吧。

我说你腿够长啊,她说比例好没办法。


那一晚聊过什么早已经不记得,列车晃动,铁轨叮当,窗帘外站台闪过的黄色灯光。后来我偷看过安澜几眼,单眼皮十分好看,眼睛边上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打了个喷嚏,然后发觉鼻子已经无法呼吸,吃过早饭也用光了所有纸巾,空调吹的重感冒,也真是不巧。

安澜递过纸巾来,我苦笑一下,领导不好意思,欠你人情了。然后我就又跑到吸烟区了。南方的景色果然不同北方,虽然早上厕所很容易传出一些不太具有美感的味道,不过我已经闻不到了。刚点上烟,安澜就来拍我肩膀,都感冒成这样还抽。


我想给她一支,她摆摆手说大白天的,被人看到有损威严,我调侃了句装X吧你就,然后就面向窗外看山看树了。


我出差都会带上一些常用药,喝了吧。看着安澜端着一杯感冒冲剂还冒着热气,我说你不是看上我了吧,我要求很高的。安澜语重心长拍着我肩膀说,有病得治,其他的事情先不要想了。

我们这些人,平时的交流状态更多的是玩笑式的,聊天也没什么下限和顾忌。喝完冲剂也就快到站了,收拾行李准备踏上红色的土地,不单是因为是革命圣地,土壤的颜色也的确红很多。

火车站坐上大巴就开始睡觉,一小时后到了活动基地,接下来的很久,我们都会在这里,当然还有不少考察和实践。


天气好空气好,感冒也很快就好了,以至于我怀疑是不是单纯的鼻子过敏而已。基地的餐饮实在是够淡够素,一道名吃井冈山豆腐皮让人喝出了豆浆的味道。哥几个还是按照惯例,在高强度培训开始之前,应该喝一点。于是晚餐后纷纷溜出宿舍跑到附近的繁华商业街大采购。商贩们似乎已经熟悉了各种培训的套路,提供烤串的外送,啤酒的外送。


宿舍是上下床,只是梯子在床尾,设计的别致,不用你撅着屁股费劲攀登。剩余的空间是桌子和储物柜,以及洗手间和浴室厕所。空调开启,桌上摆满了啤酒和各种颇具江西特色的烤串,比如小到硬币大小卖五毛一根的五花肉。有人说几句起个头,大家酒瓶碰撞,一场小型聚会就这么开始了。第一口喝完酒瓶放下,门就开了。


安澜特别严肃的走进来,问我们还要不要照顾自己和组织的形象了?然后找了个空地坐下说给我拿一瓶,要常温的。我手机突然响了,打开看是安澜发来的微信:我来融入一下大家,帮我一下,也别让我喝多。我回了一条:没问题。


要说平日里大家彼此都是认识的,只是有人的地方都会有圈子,大圈子小圈子。安澜显然和我们最多只能说处在一个大圈子里面,小圈子比较封闭,我们二十几个兄弟姐妹分散在不同的地方,也不接纳外人进入,尤其是这种名义上的上级人员。


我举起酒瓶吆喝几句。要说安澜到我们宿舍来那是蓬荜生辉,炎热的夏天增添了几分清新和凉意,是不是一起走一个表示一下欢迎啊同志们?然后就是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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