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演义读法第三十九

宫廷流血之太子必死（贾谧与太子）

1，贾谧其人

晋朝高层内斗激烈，削弱了对国家的控制力，招致天灾不断，边患日重。而目光短浅，能力有限的实权派只图私利，毫无远虑，对外面的世界不关心，不了解，反而进一步大搞内部夺权，掀起了新一轮的宫廷风云。

作者写边患之前，描写了外戚三杨和几大亲王的覆灭。经过流血斗争，新外戚即贾皇后这一支外戚势力掌握了实权。内以贾南风控制着皇帝司马衷；外则以贾充假孙贾谧操控朝纲（虽然不是位极人臣，却因为有贾南风这个大后台，而最有实权）。

贾南风的族兄贾模为散骑常侍，兼加侍中。但是，贾模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他比较聪明，害怕贾南风乱搞会遭到报应，故常常劝谏，向她陈言祸福。因此，以后被贾南风疏远了。

贾谧正当青春少年，野心勃勃，欲望很多。他好色好財好派头，故而，于得意之际纵情恣性，最为风光。他喜欢华屋，遂购置、建造很多规模很大，壮丽华巧的宇室；他喜欢珍玩美服，故而满天下的搜寻赏玩，搜罗精美的布料、衣物；他爱美女、歌舞，就到处挑选佳丽，买进美女，养在家中，听她们唱歌，看她们跳舞；他爱交友，爱欢宴，所以，常常摆设宴席，广邀亲朋，到家中饮酒论文，彻夜狂欢。天下豪家、名士无不趋炎附势，都去拍马屁，捧臭脚。最著名的有金谷二十四友（名头最响亮的有石祟，潘岳，陆云，陆机，诸葛诠）

贾谧实际是韩寿和贾充四女儿贾午之子。公元282年，66岁的老奸贼贾充病逝前，计划从族人子弟里过继一个入门，给自己当儿子——贾充曾经生有两个儿子，可惜，其后妻郭槐为人狠唳，两个儿子在襁褓中时。就因为郭槐不仁而接连夭折了。这一门要看要完，他就想从侄子里面挑一个人到自己家。可是，郭槐不同意，硬是把韩寿的儿子（也就是外甥）抱过来作为亲孙，继承贾充爵位。贾充无奈何，只得同意。他作恶多端，故有郭槐这样的恶妇压了他一辈子。

贾谧有一定文彩，时人（大概是狐朋狗友）推其文章可比贾谊（贾谊如有知，当怒而焚稿）是贾南风身边的第一杆笔。

2，小时了了，大反不佳的司马遹

此前，曾提到司马衷之子司马遹是曹冲级别的神童，被司马炎视为司马懿再生，认为这样聪明的人将来登基称帝，一定能兴盛大晋。

我也说过司马炎原本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没有算到贾南风，对贾南风的危害性没有足够的认识。司马遹不是贾南风亲生，他若位登至尊，其母谢玖的地位自然会崇高。就算不会影响贾南风的位置，也势必分其权势。贾南风岂会甘心让他人酣睡于卧榻之侧？何况司马遹这么聪明，要真能比得上司马懿，还有她的饭碗吗？

因此，工于心计的贾南风早就设下了谋害太子司马遹的毒心。不过，一开始她没有动真刀子，毕竟，动了太子会有什么后果，是不可估量的。贾南风就选择了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杀人大法。即不灭其身，灭尽其志和智。毁灭一个人的志向和心智，远比杀他本人更厉害，也更换算。因为这不会受到法律的惩罚。

而要灭一个人的志与智是容易的。所谓玩物丧志，给他以诱惑，使他的心困溺于欲望之海，他必然会志颓智昏，成为一个巨婴一个废物。

贾南风就是从这方面入手去毁司马遹的。富家子弟因为条件优越，不需要努力就能继承百千万亿家业，一切欢乐皆可坐享。是以，如果没有严格的家教，正确的三观引导，他们是容易荒废学问，丧失进取心，变得沉迷游戏，骄奢淫逸，骄横傲慢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司马遹对学习失去了兴趣，天天跟左右混在一起嬉戏。贾南风知道后，心里很高兴。她暗地让宫内的宦官到司马遹跟前儿谄媚奉承说：“殿下确实应该趁着年轻力壮好好玩乐，何必自我约束呢？”每次见到司马遹发怒了，就叹道：“殿下不知道用威严刑法，天下的人怎么会惧怕臣服殿下呢？”

让司马遹成为无所事事的废人，把他往坏的方面引导，把他塑造成任性胡为，不听忠言，暴虐自矜的独夫，就可以破坏他的美名，就可以使他失去大臣的支持。等人们不喜欢他，讨厌他了，贾南风就可以采取行动了。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废掉他，也不会有人反对了。

贾南风的阴谋非常成功，司马遹沿着这条路“完美”的走了下去。后来，他常常不上朝侍奉，常在后园游戏。爱好矮车小马，让左右之人骑驰，弄断缰绳，让人堕在地上以取乐。或有违背者，用手捶击他。

他还在东宫大开集市，让人杀牲卖酒。他外祖父家是杀羊的屠户，受其影响，司马遹对卖肉非常钟爱。又让西园卖葵菜、蓝子、鸡、面之类物品，从中牟取利润。

大概是遗传基因太强大，这时的司马遹已经掌握一门绝技，就是他能凭手为秤，掂量出肉的斤两。只要能拿的动，他随手一提，就能知道重量，而且是分毫不差。用时髦的套话来讲，他等于是被太子耽误的屠户。

很多人尤其在东宫做官的那些大臣（比如《徙戎论》的作者太子洗马江统）都劝谏过太子。这时候的太子已经把聪明用错地方，成了朱紫不分的人了，不仅不听劝，而且，还用一些下流的阴招捉弄、侮辱进忠言的大臣。比如舍人杜锡。他觉得司马遹不是贾后所生，而贾后性情凶暴，深感忧虑，每每忠心规劝太子修德行纳善言，远离谗言和诽谤。司马遹发怒，让人把针放在杜锡常坐的毡中，杜锡不知，落座后针扎入臀部，血流不止。

贾谧因见宠于贾南风，故常常出入宫闱。他时常见到太子，也常跟太子下棋、赌赛。两个人常常发生冲突。太子自恃是国家储君，贾谧则有皇后撑腰，故而争执起来各不相让。有个人对此很担心，就是詹事裴权。他劝谏司马遹说：“贾谧在中宫很受宠爱，如果有一天搬弄是非，则你的大事就完了。应当谦虚礼让，以防其变，务请贤士，辅翼自己。”司马遹没有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