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纳•霍内克与上交:叩响古典时期的黄钟大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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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爱乐首席莱纳·霍内克

灰白色的头发虽然稀疏,却梳理得服服帖帖;黑色燕尾服熨烫得一丝不苟,白衬衫、黑色礼服裤,配以燕尾服的白色腰带系得严丝合缝。维也纳爱乐的首席莱纳·霍内克一出场,就让我想起了孙方友先生《小城奇人》中的《小上海》,说的是一个抱着一把古董小提琴到河南乡村插队落户的上海青年,小气又计较,抽烟从不让人,还不顾及对方的面子说人家抽的飞马烟是赝品。后来,因为从资本家父亲那里“继承”来的一条呢料裤子的裤脚不知被谁的烟蒂烫出了一个小洞,上海人不依不饶,结果被贫下中农追根究底,罚去挑河泥,不久死于意外,而那把古董小提琴,从此不知所踪。

孙先生是河南人,他的新笔记体小说被评论界誉为“古有《聊斋志异》,今有《陈州笔记》”,应该是不为过的。可是,《小上海》在我这个上海人读来,却觉得先生对上海人的解读,未必正确。不错,小上海抽从家乡带来的飞马烟,从来都是独享,在宣传队更是“每天穿着四个兜的中山服,留着分头,一尘不染,一丝不苟。足下蹬着皮鞋,擦得贼亮”,但那根本不是孙先生所判断的什么“洁癖”,而是被对生活的一种讲究。就是独享飞马烟,也是因为彼时物质严重匮乏,小上海又不想屈服于潦草的生活。

由此及彼,可见,我眼里的莱纳·霍内克先生多么严谨。事实上,这个奥地利人就是严谨。2014年10月他到上海来跟上海交响乐团合作室内乐,选择的曲目全都是莫扎特的作品。时隔2年,莱纳·霍内克以小提琴家和指挥双重身份再度来上海与上交合作,又只叩响古典时期奥地利作曲家“黄钟大吕”,海顿和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和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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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主义初期伟大的奥地利作曲家海顿

昨晚的4部作品,海顿的《C大调第一小提琴协奏曲》《G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和莫扎特2部交响乐作品《降E大调第三十九交响曲》和《D大调第三十八交响曲》。看到节目单,我顿觉古典音乐真是汪洋大海。这些年一直在听现场和唱片,即便如此,这4部作品我真正熟悉的,恐怕只有莫扎特的《布拉格》了。不过,不熟悉的作品写起初听体验可以没有禁忌。昨晚2部海顿的小提琴协奏曲,犹如海顿的其他作品,貌似四平八稳无惊艳之声,其中的玄机乐迷得一遍遍地聆听才能悟得,大钢琴家傅聪不也到了晚年才觉悟出海顿钢琴作品的妙处吗?不过,能马上体会到的,就是莱纳·霍纳克演奏技巧的高超。

担任小提琴独奏的同时再担纲乐队指挥,我听过的现场是祖克曼率领的上交,就算是名气大过莱纳·霍内克许多的祖克曼,也有左支右拙的瞬间,可是,昨晚作为小提琴家的莱纳·霍内克,带领乐队完成海顿的两部小提琴协奏曲时,真是好,将古典时期初萌阶段音乐作品中那种如朝霞一般的新鲜和低调的温暖,尽数表达了出来。

可是,成为指挥的莱纳·霍内克,总让人感觉与上交的融合度还不够。是不是因为上交的演奏员更换了不少?首席还是李沛,但大提琴首席黄先生不在,长笛首席胡先生不在,就连在低音提琴那里待了许久的田先生也不在了。尽管如此,莫扎特的《第三十八交响曲》也叫《布拉格》,以其朗朗上口的旋律和在莫扎特创作生涯的重要地位,成为昨晚音乐会的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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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演出莫扎特第三十八交响曲也就是布拉格交响曲的剧院,今还在

《布拉格交响曲》,起先并不是为布拉格而作,是第三十八交响曲。1772年,莫扎特16岁那年,特别欣赏他的施拉顿·巴顿大主教去世,继位的柯罗雷多不喜欢莫扎特,这让以神童闻名遐迩的莫扎特很是不爽,经过挣扎,放弃了宫廷乐团的职位,离开萨尔茨堡来到了维也纳。让莫扎特没有想到的是,现实比他想象的,还要骨感,维也纳认为他的作品晦涩难懂(莫扎特的作品晦涩难懂?),不欢迎他。就在莫扎特心灰意冷的时候,他的歌剧《费加罗的婚礼》在布拉格获得了巨大成功。在给予落寞的莫扎特极大的心理慰藉的同时,布拉格还给了他物质资助,1787年,布拉格听说莫扎特完成了第三十八交响曲后,马上力邀莫扎特带着这部新作到布拉格演出。莫扎特欣然接受了邀请,以最快的速度去往布拉格站在了布拉格一家大剧院的指挥台上。像《费加罗的婚礼》一样,第三十八交响曲在布拉格再度大获成功,乐迷雷鸣般的掌声让莫扎特久久沉浸在遇到知音的喜悦中,于是,不由分说地将第三十八交响曲标题为“布拉格”。如此一来,布拉格更是礼赞“布拉格”,除了邀请作曲家留驻在那座美丽的城市外,将“激昂、优美”等等好词佳句献给了“布拉格”。

1780年代的布拉格没有扯谎,莫扎特的第三十八交响曲亦即《布拉格交响曲》的确激昂有优美。一支交响乐团,弦乐负责优美,而激昂多半由铜管乐来担纲,所以昨晚,莱纳·霍内克在谢幕的时候,屡屡将赞誉给了上交年轻的管乐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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